“沒。”
“我也還沒。”她笑了笑,用手摸額頭。
太艱難了,真是太他媽艱難了。
張姓少年明顯就不願意跟她深入交談,甚至連閑聊也不願意。
平日裡,饒束自認為是個臉皮厚的人,但她身邊所有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臉皮很薄。每每丟臉,全靠咬牙才撐得下去。
張修也感受到了。不,是看見了。
路燈位置的關系,他略一低眸就能看見身後女孩的倒影,就在他腳邊。五句話的功夫,她抬手撓了八次頭發,或者摸了八次額頭。
“你散步的時候會聽什麼音樂啊?”饒束真是拼了。
她又在撓她的短發,張修看在眼裡,唇線輕啟:“什麼都聽。”
“你好厲害,塞著耳機的時候也能聽到別人說話,”饒束的聲音在夜風中浮動,“我剛還害怕你聽不到來著。”
“聽力好。”
“這樣啊。”她又又又找不到話題了……
距離華南大橋的北端還有一小段距離,兩人一前一後走著。
燈火跳動,影子拉鋸,沉默蔓延。
“你待會兒是回……家嗎?”饒束差點咬到舌,這個問題好像不太合適,顯得她想尾隨他一樣。
“去用晚餐。”他的回答依然簡潔,而且完全不透露任何個人資訊。
“這個點,是該吃……用晚餐了。”饒束順著他的說法改了口,又笑著說:“我等會兒回學校,也是這條路。”
這一次他連個“嗯”都沒給她了。
饒束默默捏了捏耳垂。
耳邊是女孩的聲音,張修聽得見,但沒空去理。
他把棒球帽往下壓,眼角餘光從茫茫車流中緩緩掠過。
憑著感覺,他的手指在褲兜裡的手機螢幕上移動。
“聽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呀。”饒束垂死掙紮,她真的找不到話題了。
但他還是沒接話,就那麼沉默地走著,步調從容,從容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隨性和慵懶。
饒束的勇氣快消耗光了。
“你……”她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一陣尖銳的剎車聲打斷。
一輛黑色車子毫無預警就停在他們旁邊,後面的車輛紛紛繞開它而行。
後排的車門被人從裡面開啟,駕駛座車窗探出一個年輕男人,對著張修說:“先生,上車。”
饒束一頭霧水,看向前面那個少年。
他蹙了眉,觸碰在手機螢幕上的手指松開了。
他走上前,坐進了後座,車門隨之關上。
動作流暢,一秒未停。
車子立刻就駛進了車如流水的車道,少年與車一起消失在夜色下。
饒束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半分鐘。
什、什麼情況?違章停車就算了,最令人不解的是他們之間的那種緊迫氛圍,是有什麼急事嗎?
就這樣走了。
雖然是隻說了幾句話的陌生人,也還是走得太幹淨利落了吧……
“先生,剛才那位是你的朋友嗎?”開著車的男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