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喉頭滾動,滿頭冷汗的道:“我大概猜到是什麼了,可能是惡靈,可又和普通的惡靈不同,如果是普通的惡靈,我不會害怕它們,它們根本察覺不到我的存在,不會産生畏懼。這裡的惡靈發生了異變,師姐,我不敢吞吸它們,我怕、我怕自己也得巨人觀的病。”
“慫包,把正氣歌默背十遍。”一邊說著張妮妮就往阿福背上拍了一張保命符。
“是!”阿福立即不再說話,一邊跟著張妮妮往前走一邊在心裡默誦正氣歌。
越是往裡面走,豔麗的靈線越多,直至張妮妮看見被關在牢門裡的女囚們,豔麗的靈線手牽著手,繞著她們旋轉、跳躍,像是再跳一支歡快的祭祀舞。
張妮妮把目光從靈線上抽離,打量雙眼麻木的女囚們,發現她們的臉、脖子和囚服都很幹淨,最關鍵的是她們都有幾分姿色,甚至有幾個可以算得上大美人。
忽然張妮妮生出一種詭異的想法,如果給她們換上錦繡華服,這裡就不像地牢了,而像是……青樓。
這個想法乍然進入腦海張妮妮的臉就一下子冷凝憤怒了起來。
“妮妮。”魏文羨得知張妮妮到了從裡頭迎了出來。
張妮妮抱劍一禮,詢問道:“世伯,這些女囚果真都犯了罪?她們又是犯了何罪?”
魏文羨已是滿頭斑白,滿面皺紋,聞言就道:“據此縣主簿說,她們的卷宗都被‘偶然’一場火災燒毀了,可據我審訊出來的口供看,她們似乎都是被冤枉的,主簿胥吏捕快們和縣裡富紳勾結,陷害她們入獄,把她們當成了青樓女子使用,一面滿足自己的獸欲,一面賺取暴利,有些外地來的富商若有特殊癖好的,一夜之間就能死好幾個。
就在前夜,他們怕我揭穿他們的禽獸勾當派人刺殺我,虧得我身邊有四位陛下分派下來的禁軍高手這才逃過一劫,我意識到這個縣已經從上到下腐爛透了,便拿出陛下的金牌調來了護衛軍,現如今應該已經把涉案人員都控制住了。
妮妮你快四下裡瞧瞧,這女牢裡可是有古怪?”
魏文羨帶著張妮妮在牢房裡慢慢走動,“妖鬼之事我經歷的多了,便大膽猜測縣衙和縣裡富紳巨人觀瘟病的起源應該就在這女牢裡。此縣漢苗混居,貧窮愚昧,從縣丞到胥吏已沒有人心,行如牲畜,從我得知的訊息看,以女囚為妓的現象已存在了十年之久,十年中女囚傷亡、被虐待致死的該是數不勝數,沒有人為這些女囚聲張,日積月累的怨恨和絕望之下滋生出一些複仇的詭靈也是天理迴圈報應不爽。”
張妮妮道:“世伯所料不錯,這牢中滋生的是惡靈,惡靈發生了異變。既是惡靈便是以惡念為食,若想除掉此靈,先斷其糧,還請世伯先還這些女囚們一個公道,讓她們重見天日,不再生怨惡之念。”
魏文羨看著兩手扒著柵欄,頭擠出來紛紛朝他媚笑的女囚們,嘆息道:“妮妮你看到了嗎,她們已經被惡靈支配了,想除掉不容易。”
張妮妮冷笑道:“當著她們的面斬殺那些畜生如何?又或者把那些畜生一個個都逮進來和女囚關在一起,我敢說不出一個時辰,畜生們都會發生巨人觀。而那些已經發生了巨人觀的畜生們,應該都是欺辱過女囚們的,這瘟病就是這樣傳播出去的,是不是?”
魏文羨沒有回答,可他的表情已經不言而喻。
“沒有證據。”魏文羨一生清正,判人有罪時必然要人證物證具在,就這樣把他們都抓進來這和他的準則不符。
張妮妮一點面子不給,冷冷道:“既如此,世伯慢慢尋找證據吧,此靈我沒有辦法,告辭。”
自從賈璉閉門不出之後,魏文羨和張妮妮是常打交道的,早知此女貌若天仙,心冷如鐵,忙忙道:“侄女乃是天師親傳弟子,玄法精深,若連你都不能除掉此靈,旁人更無可能,長此以往,使此惡靈做大,必會釀成大禍,便請侄女看在牢中這些可憐女子的份上,萬萬不能袖手旁觀。”
張妮妮回眸冷笑道:“辦法我已經說了,世伯隨意。”
魏文羨道:“也罷。我心知那些陷害女囚們的證據在得知我來此地上任之後都被那些畜生銷毀了,想重新找回已是不能,不若老夫也聊發少年狂一回,以嫌疑犯的罪名將他們全都抓進來。”
張妮妮緩和了情緒,淡淡道:“世伯放心,這惡靈因這些女囚們的怨恨絕望而生,必然也只會針對那些畜生,若心存正氣萬惡不侵。”
魏文羨下意識的道:“天地有正氣。”
張妮妮失笑,她本就生的好,這一笑便有三分傾城之味,抱拳回道:“天地有正氣。”
阿福早已看痴了,站在一旁傻笑。
張妮妮以玄鞘打了阿福的腦袋一下,冷聲道:“既是惡靈便都是你的點心食糧,想法子吞吸。”
阿福連忙點頭,“師姐的法子就是極好的。”
一朝首輔做縣令,本就是大材小用,魏文羨很快就把涉案的畜生們無一遺漏的全都抓了回來。
當把畜生們投入女牢,女牢裡遊離的豔麗靈線就瘋了,瘋狂湧入女囚們體內,女囚們剎那都變成了女妖精,媚態橫生,空氣中像是被噴灑了濃鬱的催情水,畜生們饑渴難耐露出了本性,紛紛撲向女囚,女囚們大聲的嬌笑,身體柔軟無骨,以自己的身體成就了阿鼻地獄。
豔麗的靈線們歡快極了,藉由身體的接觸而從女囚體內遊入畜生們體內,一個時辰以後當張妮妮魏文羨重新開啟女牢的們,牢籠之中巨人觀泛濫,觸目驚心。
而女囚們卻反映各異,有的雙眼麻木狀似木偶,有的啼哭嚎啕,還有的撞牆而亡。
張妮妮抿著冰冷的唇,走過去,一扇一扇踹開了牢門,“從此以後,你們自由了。”
空氣中的豔麗靈線在往一處聚集,慢慢的形成了一條長長的蟲子,一忽兒又組成了一個纖細的女子之軀,它們像是在表達什麼,可是沒有人知道。
這時雙眼麻木的女囚從牢裡走出來,道:“這裡曾關了一個苗女,那女子極美,據說是被自己的丈夫一兩金子賣進來的,苗女性烈,打從進來就沒屈服過,鬧黃了許多生意,惹惱了許多富商,後來主簿就帶來了一個瞎了一隻眼睛的男人,那男人比畜生都不如,把牢房裡所有的刑具都在苗女身上試了一遍,苗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吊著一口氣的時候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她被架上木驢的時候她就炸開了,屍骨無存,牢裡到處都是她的血絲。”
女囚呵呵笑了一聲,“打從那時候起畜生們就會得病,一開始只是一兩個,後來凡是沾染我們身子的嫖客也會得病,我便明白了,苗寨擅蠱,那自己炸開的苗女,她在複仇,第一個死的就是她的丈夫,因為她的丈夫是這裡的常客,最喜歡往我們那私密之處滴蠟油,那日他點了我,完事之後我親眼看見他,好多蟲子從他七竅裡爬出來,哈哈,真暢快,我便日日詛咒,我便聯合牢裡的其他人一起詛咒,我們便詛咒畜生們都和那個人一樣,死時一定一定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