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賈璉淡淡的。
“那、那等我回去就……”
賈璉忙道:“千萬別,弄的跟我逼你似的,你倆無緣,我可什麼都沒說。”
柳芳急了,越著急他說話越磕巴,憋的一張俊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賈璉得意的哼小曲兒。
就在這時風送來了孩子的哭喊聲,侍衛們紛紛警惕了起來。
賈璉收起玉石和刻刀,尋聲就追尋了過去,侍衛們緊隨。
繞過一座小山丘,站在上頭賈璉就看到不遠處有火光,兩個男人抬著一個孩子作勢要往火裡扔。
“住手!”柳芳一怒就沖下了山丘,向那兩個要謀害孩子的男人狂奔了過去。
“爹爹,不要燒死我,哥哥,救救我。”被抬頭抬腳的孩子哭的幾乎要斷氣,嗓子都喊劈了,嘶啞又尖利。
“放下他!”柳芳上去就給了個頭高的男人一腳,隨後眼疾手快的從另外一個男人手裡救走了哭喊的男孩。
個高滿臉胡須的男人大驚失色,張皇恐懼,渾身都在顫抖,“快放下他,他要變了,快把他扔到火裡燒死,快啊!”
“畜生不如的東西,我聽見他喊你們爹爹和哥哥了,喪良心的的玩意,你們不要他哪怕是扔了呢也好過直接燒死他,你們真真……”柳芳氣的了不得,握刀的手一個控制不住就要砍人似的,手臂肌肉噴張鼓動。
“我帶你走。”柳芳看向懷裡的孩子,卻見小男孩的臉上爬滿了什麼東西,正對他笑,這沖擊有點大,柳芳“啊”的一聲就叫了出來。
賈璉猛的一拽柳芳,就把一滴血彈到了小男孩的臉上,剎那火光騰起,閃現金龍虛影,小男孩臉上的東西被燒的一寸寸褪去。
血是義忠親王的血,出京之前的那夜由一個死士交給了黎剛,黎剛又交給了他,一指長的瓶子,滿滿當當的,這可是真龍凡皇血,是絕好的東西,蘊含濃鬱的龍陽之氣,遇陰起火,焚燒成煙。
小男孩身上起火他自己也不覺得疼,當山風吹走黑煙,那詭異蔓延的東西褪去就露出了一張稚嫩白淨的小臉,臉上淚痕斑斑,可憐兮兮。
“璉大哥,他他他……”柳芳心有餘悸,說話都不利索了。
“像鬼面瘡,又不是。”
“果兒,你好了,果兒。”胡須漢子忽然哭起來,嗚嗚咽咽像傻子,卻不敢靠近小男孩,反而遠遠的跪下了給賈璉磕頭。
“謝謝恩人讓果兒活命,求恩人把果兒帶走吧,我們父子有罪,可是果兒沒有,求求你們了。”
“爹爹。”小男孩轉身朝胡須漢子跑去,胡須漢子連滾帶爬的往後退,“別碰爹爹,爹爹滿身罪孽,爹爹也活不長了。”
小男孩哭起來,又張開手喊“哥哥”,個頭稍矮的男子哭喪著臉道:“你走吧,逃出去一個是一個。”
“也許我能救你們。”話落賈璉走向胡須漢子,“你們身上也長了那東西吧,我瞧瞧。”
胡須漢子一抹眼淚道:“給恩人看也沒什麼,這東西只找我們家的人不找別人,是我佛慈悲。”
一邊說著一邊就擼起了自己的袖子。
賈璉一看就見他粗壯的胳膊上長滿了跏趺而坐的光頭木乃伊,個個慈眉善目不見絲毫兇煞之氣,反而有一絲金剛不壞佛陀的意思。
“鬼面瘡的變種?”賈璉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東西,“長夜漫漫不如就著這一堆火和我說說吧,我有驅鬼的本事。”
“原來您是道士?”胡須漢子忽然驚喜的望著賈璉。
“不是。”賈璉就地盤坐,道:“你們也坐,說說吧。”
許是胡須漢子見賈璉輕而易舉燒褪了小男孩臉上的鬼佛陀心底重新升起了活下去的慾望,所以就聽從賈璉的話盤腿坐下來緩緩說了起來。
他叫須菩提,大兒子叫須羅漢,小兒子叫須道果,別看他們父子三人的名字都和佛有關,但他們並不是和尚,而是活佛寺山腳下的獵戶,祖上曾經是獵戶,不知從哪一代開始學會了給大德高僧塑金身的活兒,從此以後他們就自稱塑金身師傅,把這門手藝一代代傳承了下來,在各寺廟間頗有薄名。
說到塑金身就要先說肉身佛,肉身佛就是得道高僧圓寂之後,屍體經過處理,放在坐缸中,存三年或三年以上也是有的,再行開缸,如果缸內的高僧顏面如生,肉身不腐,就要請塑金身師父往高僧身上貼金箔,做成金身,就被稱肉身活佛。
如果腐爛了就即刻燒毀。
塑金身師就是來做這件事情的人。
幾代下來他們須家給山上的活佛寺塑造了數不清的肉身活佛,一直相安無事,他們家也憑這個手藝賺了寺廟很多錢,在山腳下蓋上了深宅大院,僕婢成群,肥田千畝,日子越過越富裕,看起來是越來越好了,但他們卻猛然發現須家的子嗣越來越少了,到了他們這一代只剩下父子三人。
須菩提意識到須家損了陰德了,這是老天在懲罰他們,便想著收手不幹這一行了,但每每想金盆洗手時都有和尚拿了大把的銀子來請他,有銀子不賺是王八蛋,這是他須家的家風,一時半刻也改不了,就一直做了下去,又因他心裡不安就給自己和兒子們起了佛家的名字,想著能壓一壓也是好的,於是父子三人改名須菩提、須羅漢、須道果。
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從今年開始他家人身上就開始長鬼佛陀,最先長滿全身的是他的母親,然後詭異的事情就發生了,有一天夜裡他母親就把自己悶在瓷缸裡把自己活活悶死了,接著就是他妻子,當鬼佛陀長滿她全身時她開始吃人,不得已他只好偷偷把自己的妻子燒死了,然後就輪到了他,接著是他的大兒子和小兒子,小兒子人小,鬼佛陀長的飛快,眼看小兒子就要被鬼佛陀吞噬,他不得已才想著把小兒子燒死,省得他變成怪物吃人害命。
須菩提望著被柳芳抱在懷裡的小兒子紅著眼睛道:“你們要是不來,原本燒了果兒,我們父子也是要撲到火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