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村的事沒訊息,孫婆子和王進學的糾紛先解決了。
下午。
鎮上來了一個科員,帶來了一張和解書,分別到孫婆子和王進學家宣講。
上面大致內容是:孫婆子賠一顆柳樹給王老孬作棺材,作為賠禮,兒子以侄子身份去披麻戴孝。雙方和解。而王進學以後不得再以任何理由和藉口找孫婆子麻煩。
兩人都對處理結果不滿意,覺得自己吃虧了。
和科員一起來的王富貴逮著孫婆子一通噴,在加上她兒子在一旁勸說。
孫婆子下消停了,黑著臉從地上爬起來按了手印。
出了孫婆子家,王富貴領頭走路都帶風。
和解書他看了,和稀泥和的相當有水平,平衡點抓得精準,一看就知道是長期處理農村鄰里糾紛的行家,
絕不是上午來的那個女娃娃的手筆,那女娃娃愣的很,處理問題大開大合,幹不出來這靈巧活。
他原本已經絕望了,以為逃不過這次處罰,可和解書的出現給了他希望。
既然鎮上不是那女娃娃的一言堂,那事情就有轉機了。畢竟鎮上欣賞他能力的幹部不少。
可到了王進學家出了岔子。
王進學擰著頭不肯簽字,誓要給親爹報仇雪恨。
王富貴就指著處理好這事,顯擺顯擺他的能力,看王進學猶油鹽不進,氣的指著王進學的鼻子大罵。
“報個屁的仇,要是真有那心,當初孫婆子來你家鬧得時候,你別他孃的裝縮頭烏龜啊,孫婆子就鬧了一回,你爹倒底給誰逼死的,你去孫婆子鬧倒底為了啥,你以為大家都不知道?大家不說那是給你小子留面子,別他孃的得寸進尺。”
王進學被罵的不敢吭聲,扭頭看向自己媳婦,他媳婦冷哼一聲,轉身回了屋,咣噹關上了門。
王富貴看著堂屋的門,八字鬍亂抖。
他自從當上村長後,已經很少有人敢給他甩臉子了,更何況對還方是一個姓的小輩媳婦。
他覺得被深深冒犯到了,正要破口大罵,肩膀被人大力按住。
扭頭髮現是王老孬的二哥,“二哥,這樣沒有長幼尊卑的侄媳婦,你也護著。”
王樹林道:“護個鳥,你等會再罵,我找你有正事。”
說完便拉著王富貴來到西南角的牛棚邊,覺得院子裡的人聽不見了,王樹林才道。
“咱們雖然說不是同一個太爺爺,但過年上墳拜的可是同一個祖先,你就眼看著進學受欺負不管?”
王富貴看著牛棚裡餓得亂轉的黃老牛,嘆了口氣道:“二哥,我給你說實話,要是我讓來調解老孬的事,孫婆子最少得拿一半喪葬費,可現在不是鎮上接手了嘛!我插不上手啊。”
王樹林黃牙一咬,拍著石槽道:“不行去法院,不信還沒說理的地方了。”
王富貴輕瞥他一眼,心頭冷笑,你就吹吧,天天在村裡轉悠,連鎮上都沒去過幾趟,你還想去法院?大門朝哪開知道嘛!
王富貴看著坐在石槽上抽悶煙的王樹林,又看看院裡圍著王進學七嘴八舌亂出注意的幾個堂兄弟。
知道不能再讓王進學這麼犟著了,得趕快讓其簽字,免得夜長夢多、再生波瀾。
他拉著王樹林走到人群中,開始聲情並茂的勸說。
“老孬是事情發生過一個月才上吊,你們確鑿證據證明是孫婆子害的人?…………老孬倒底看沒看孫婆子,自有他自己知道………還有進學媳婦,她虐待沒虐待老孬,要是再鬧鎮上追究進城不孝怎麼辦………孫婆子可有兩個孫子呢,進學就一個兒子,仇不解開,以後等著吃虧…………。”
等王富貴吐沫星子快乾的時候,王進學終於鬆口了,不情不願的簽了字。
王富貴弓著腰恭敬送走早已不耐煩的科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