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康安不知道李為民要修理他,他現在正和兩個穿著喇叭褲的混混聊天,三天了終於有同伴了。
兩個混混是今天一早被民警抓來的,罪過是當街鬥毆。
拘留室裡空蕩蕩啥連個板凳都沒有,這倆貨不想直接坐在水泥地上,上手要搶他的涼蓆,被他三兩下收拾服帖了。
見倆貨徹底老實了,他讓出一半涼蓆讓他倆坐下,三人開始閒聊天。
只是越聊他越驚訝,最後實在忍不住說道:“沒錢花,也沒必要去扒火車吧,隨便找個工廠上班不好嗎?”
大個混混看傻子一樣看他。
“紡織廠的名額都快搶破頭了,那輪的上我倆,再說紡織廠只招女工,我倆男的咋去?”
呂康安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忘了現在是90年了,工人還是鐵飯碗,在工廠上班是人人羨慕的工作。
小個混混希冀道:“哥,你跟我們一起去幹唄,憑你的身手,我大哥的聰明勁,咱們這一票準成。”
呂康安撓了撓頭道:“你們沒點什麼計劃嗎?”
山樑縣火車站駐紮著武警呢,就這樣冒冒失失的去,合適嗎!
大個混混滿不在乎的擺手道:“要什麼計劃?有一把大老虎鉗就夠了,再說要是有了計劃,萬一洩露了怎麼辦?還不如不做計劃,直接開幹,這樣誰也不知道我們那天去扒火車。”
好有道理,呂康安竟無言以對!
小個子混混道:“哥,你究竟去不去給個準話,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
你他麼的,呂康安抬手欲打,小個子連連討饒,他才放下手裝作無奈道:“哥跟你們不一樣,哥有家庭拖累,不能隨心所欲啊!唉!”
說完他長嘆一聲,彷彿有無盡的心酸往事。
大個子混混同情怕怕他的肩膀,對小個子告誡道:“看見了嗎?娶媳婦就這後果。”
“可我還是想娶媳婦!”
“你大爺的!真沒出息。”
“大哥,我大爺是你爹。”
“你……我……打死你。”
呂康安哈哈笑著攔下大個子,這倆貨都還是不滿20歲的年輕人,他自然不希望他倆早早吃牢飯,勸誡道。
“扒火車太危險,萬一失手可能要丟了性命,你們還年輕,幹什麼不吃飯啊。”
大個子不屑的哼了聲,問道:“你一個月掙多少錢?”
呂康安想想後道:“我打零工,一個月能掙260。”
大個子激動起來,道:“你知道把一節枯樹幹放公路上一天,十個人一人能分到多少錢嗎,120,120塊,兩天趕上你一個月,還不用出苦力。咱們這裡沒公路,可咱們有火車道,那比公路更賺錢!”
小個子聽的熱血沸騰,眼睛盯著火車道的方向冒金光。
呂康安冷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截路人換好幾茬了,最開始的那批人,墳頭草長的比你都高了!”
小個子想到前幾年的嚴打,頓時膽怯了,大個子不為所動依然激動道。
“富貴險中求!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呂康安正想起身教訓一下,這個被慾望迷失了心智的混賬小子。
“張江!”
門口突然有人叫道。
大個子剛才說的太嗨,完全忘了像剛開始那樣壓低聲音,以為話被別人聽去了,嚇得躲藏到小個子身後瑟瑟發抖。
呂康安看啞然失笑,白操心了,這貨膽子如此小,剛才的豪言壯語不過是在吹牛罷了,起身來到門口,門從外面開啟了。
他出來一看,原來喊人是本家兄弟張剛,張剛是張強的堂弟,在計生辦當零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