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數千裡之外的張雲自然看不到這場驚掉了無數人下巴的戰爭,不過已然即時得到訊息的他卻能夠想象到。
想象這場大戰會是如何激烈,如何瘋狂,戰果又會是如何悽慘。
一個可以將商道完美融入霸道的胖子,一個不知道苦心經營了多少個年頭的瘋子,一群大概可以說是誓死效忠且訓練有素計程車卒,一群戰力更強卻大部分只由利益和強硬手腕攏起的隊伍。
忠心之下自然會有悍不畏死的戰士,重賞之下想必勇夫也不少。
這會打成什麼樣?三十萬人一戰之後能剩下多少?又有多少尋常百姓會因此流離失所甚至是全家滅門?這裡面又埋下了多少後手?
張雲的腦海中不斷重複著使用他所知曉的所有手段去推理、判斷、計算。他想要得出一個盡可能確切的數字,不為安心,只為銘記在心底,成為不得不大步前行的動力。
這場正是由天陰教與蘇萬貫這位江南第一富商各為主子挑起的大戰,正是在張雲無數人為之驚嘆的情形之下迅速展開。
京觀無數,血海無邊。
八字之外,無一詞一字可形容此戰。
宋青特意跑去看過一眼,卻只看到了比之高郵還有瘋狂的場面,險些就此跌境倒退。
李達與熊千斤隨後趕到,同行的還有張雲的幾位妻子。李達大吐特吐,熊千斤一張臉慘白如雪。倒是那張家七女大抵是早從夫君處聽得類似可能發生的場面,居然比幾個大男人要鎮定得多。
意欲多救一人是一人的一針還魂的郭南平與水衡風塵僕僕而來,不過一日工夫便成了兩尊血人。那都是旁人的血,卻叫已然抽條長身的水衡幾乎把胃液嘔幹,加上極端疲憊,仍是少年的他數度暈厥。
要知道,水衡在剛剛能夠搬動器械之時,就已經隨著師父郭南平見過生死變化。可這一戰卻叫理應見慣生死的水衡無法承受,其恐怖可見一斑。
倒是那個已經改名為水鏡的女人始終堅強,即使同樣嘔吐不斷,卻仍能夠照顧幾乎虛脫卻還要拼力幫助郭南平的水衡。
沒有人想象到這場戰爭的恐怖,因為除了張雲之外,不論是宋青還是李達,不論是熊千斤或者郭南平師徒,又或者張家的女眷們,所有人都低估了蘇萬貫和韓長空的決心。
要逐鹿天下,不可能不流血,築起一座座京觀更是尋常事。這一商一邪兩道頂尖人物,對於這等場面並不如何在意,因為這場面他們已經在腦不知重複推演了多少個日夜。
更何況蘇萬貫和韓長空的野心和決心要比那些尋常義軍更大一些。
蘇萬貫想做天下第一人,不僅僅是江湖的第一人。
明裡暗裡都已是邪道第一人的韓長空甚至根本不想只做中原的皇帝,他志在四海。
蘇萬貫和韓長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對方作為自己首要也是最重要的目標。
或許天陰教集合的軍隊中擁有更多的高手,可蘇萬貫多年經營以及難以計算的資金投入卻也訓練出一支更加有素的軍隊。
於是二人“一拍即合”,上演了這一出令人難以想象的恐怖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