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數十道似是隨意揮就的劍氣四方沖突,張雲聽到了易劍傳來的話。
和尚在水裡。
怪不得敢接我話茬,原來坑在這呢?
張雲心思電轉,隨後摘下了腰間懸浮許久的長劍,只是那握劍之法看著跟尋常匠人拿錘子的動作似乎差了不多。
冥獄既有“獄”字,水牢什麼的實在不能算奇怪物件。我可沒有四方劍的體魄,一個扛大戟都能看明白我其實沒真正好全乎,何必再去冒被人近身亂來的風險?
“你也知道,我以前專門搞機巧的。”張雲這句話聲音不大,不過他確信牆裡那個能夠聽見。
張雲左手虛握,好似手持大釘,右手則以劍作錘。
牆裡似有人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一人一戟沖天而起,那股氣勢便是四方劍抽空遞來的一劍也未能阻其分毫。
拼命吶?也是,不拼就來不及了。易劍眼角掃了下那位抱戟沖天的冥獄高手,隨即重新蹲下身子,看向前方那間半截在土裡的屋門。
一聲清脆至極也響亮至極的金鐵之音驟然間響徹天地,恰好做完了揮錘下擊動作的張雲攏起雙唇發出一聲“噓”聲,由高到低,似遠及近,最後有撲通聲響卻是有什麼東西重重砸在了地上。
“還能跳?”張雲看著那個剛剛被自己“揮錘”砸落的執戟人,冷笑著再度揮劍如錘,重重砸下。
又是那清脆已極的響亮之聲。
這一次張雲不再多言,他已經知道剛剛被自己用劍意硬生生按進地裡的那位十有八九就是牆裡那位的弟子,不過這並不代表張雲會就此停手與對方理論一下拿自己徒弟當誘餌這種事有多麼不道德。
你跟一個強盜討論與人為善?這不是扯淡是什麼?
張雲抽手抬臂,再一次把手中“十年”高高舉過頭頂,不過這一回那院牆後面卻不再有人跳起。
雕蟲小技,微末手段。張雲臉上浮起冷笑,依舊揮動了手中長劍“十年”重重砸落。
砸釘之響依舊,不過這一次卻是院牆外面距離張雲東側三十六丈之外一處地面狠狠凹陷,彷彿真有一顆十丈長短,大腿粗細的無形大釘重重釘進了地裡。
牆內抱戟人終於如願以償地縱身高起,落下時卻好似失了準頭一般踩塌大片院牆,整個人更是如常人般摔在了磚堆裡面。
因為張雲看了他一眼。
被天下望氣頂尖的人物以心劍之法和淩雲劍意看一眼,那是什麼感覺?
渾身浴血的抱戟人好歹保住了自己抱戟之姿。他挺身站起,這一次卻不再縱躍。
三次嘗試均以失敗告終,怎麼說也是冥獄裡排在前三的高手,再不明白自己與張雲之間在心意境界上的差距和對手望氣之法的恐怖,那也就不配被安排在這秘水牢所在之地當那最後一關的守衛。
“李鼎是我的徒弟,我是這裡的獄卒,王大戟。”抱戟人說話間緩緩分開雙臂,將那杆比他自己高出一倍的奇形大戟橫在手中。雖然僅僅是一個動作變化,這個一身都是小傷卻終究未及筋骨氣脈獄卒氣勢驟然生出變化。
張雲笑了笑,他知道在冥獄之中,“獄卒”二字是多麼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