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鎮東南角,巍峨城牆的陰影下,蜷縮著一間四六不靠的低矮平房,破舊而蕭瑟,如同鬼屋。
每天清晨,一位鬍子拉碴的瘸腿老頭總會風雨無阻的準時開門,然後搬出把椅子到門口曬太陽。
他平日裡不幹什麼維持營生的活計,每日三餐卻吃得是雲澤鎮一家頗有名氣的飯館送來的四菜一湯,喝的是救世軍獨家釀製的燒酒“救世燒”。
也不能說他整天就是混吃等死,那有些冤枉人。
平日裡總會有許多江湖人走進破敗平房,稍作停留後留下一地鞋印匆匆離開,這時他就要拿起拖把將地拖乾淨,不厭其煩的拖乾淨。
偶爾,會有人直接找他攀談,老頭有時點頭,又是搖頭。
當他點頭,前來攀談的人便會眉開眼笑的付錢或者收錢;當他搖頭時,對方則會面色陰沉,一言不發的離開。
瘸腿老頭還有兩個與眾不同的愛好,養隼,在屋裡的黑板上寫字。
沒有發生變異的鷹隼是千金難求的寶貝,他一個窮鬼手上養著三隻,整天的飛進飛出。
但由於他只在夜裡放鷹,鎮上百姓倒也沒幾個人知道。
那一日,有個衣著樣貌皆不凡的少女跑到他身旁遞上一張紙條。
老頭開啟紙條看看,略作沉吟,抬起左手張開。
少女眉頭微蹙,想了想,還是從口袋掏出五枚金幣放在瘸腿老頭手上,隨即轉身離開。
老頭等少女走遠,雙手撐住柺杖起身,慢慢起身走進屋內,先將五枚金幣放在一隻鷹隼胸口繫著的牛皮錢袋中,然後拿起粉筆開始寫字。
第三天夜裡,天一堂內的石英鐘走到0點。
天連山如約將李知行送到大門外,輕聲道:“一切就靠你自己了。”
“天掌門保重,我去了。”李知行朝大門內默默流淚揮手的三姐妹微笑點頭,轉身離去。
此時恰逢烏雲遮星蔽月,救世軍軍營與三家武館,也詭異的沒有點亮沿街火把,康莊路上可謂漆黑一片。
魁梧青年身背巨劍手提揹包,沿著街道向南門走去,不多時就如化進這片如墨夜色。
天連山望著街道久久出神,最終嘆息一聲,走回酒店。
大堂裡,劉震、周邑考、陸風、天若星、天若辰與忘憂屋三姐妹見天掌門一言不發上樓而去,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言又止。
天若星道:“大半夜的,該守夜的守夜,該睡覺的睡覺,等在這裡,大個子也不會回來的。”說著拉著弟弟揚長而去。
劉震道:“小師妹說的對,大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忘憂屋三姐妹眼眶含淚,微微頷首,朝宿舍走去。
寬闊街道由於不見半點光亮顯得鬼氣森森,不多時颳起一陣冷風,嗚嗚作響,連李知行這樣的壯漢都惹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還以為你怎麼也要賴到清晨再走,沒想到這麼準時。”孔璐義的聲音鬼魅般的在他耳邊響起。
“呵,多活六個小時,少活六個小時,本質上差不多,既然說好三天過後離開天一堂,那守時一些總是好的。”李知行輕聲問,“殺了幾個?”
孔璐義走到他的旁邊,“兩個。”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