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武掉轉驢車回走,四人駛出一段距離,再聞不到那股腐肉燒焦後的焦臭味兒,才覺得壓抑的心情有所好轉。
“大哥,我沒事了……”蘇南趴在車上吐的只剩下酸水,才勉強坐起身用手擦擦嘴,臉色蒼白的如剛得過一場大病。
李知行把水壺遞給他,蘇南擦一下臉上的眼淚,嘴角的穢物,道聲謝接過漱口。
“唉,這樣的場面,不知道其他人看了能不能受得了?”李知行有些擔憂的說。
“受不了也要撐著,搜尋隊容不下脆弱的人。”張豪雙手叉在胸前,眼神中的憂慮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果斷與冷淡。
李知行嘆口氣,不再說話。
驢車前行,沒有再遇上濃煙瀰漫,不多時便來到小村。
潘美成肩扛兩袋大米,不急不緩的走到驢車前卸下,驢車上的黃宏凱伸手接過,將兩袋米整齊的碼放好。剛抬起頭,就看到鍾武載著李知行三人緩緩而來,見四人臉色均十分凝重,心頭一跳,輕聲說:“老潘,張隊他們表情不對啊,難道羅家村出變故了不成?”
潘美成聞言轉頭看向羅家村方向,臉色也是一沉,快步迎了上去,笑道:“張隊,羅家村情形如何,那些狗東西燒死了沒?要不要我們再去放把火?”
張豪勉強笑笑,“不用放火了,都燒死了。”
“沒關係,大不了我們再去燒……”潘美成一愣,下意識的重複道,“啥?都燒死了?”
“嗯,都燒死了。”張豪道。
潘美成見李知行點頭預設,大惑不解,尋思:“都燒死了你們怎麼還一副死了姥姥的表情?”向李知行問道,“李哥,既然喪屍都死光了,你們怎麼還悶悶不樂的,這是大喜事啊。”
李知行苦笑道:“等你們去看了就知道了。”
吃過午飯,搜尋隊五名駕車手趕著栽滿物資的驢車朝羅家村駛去,除李知行等探過路的四人外,其餘人聽到喪屍盡數燒死的訊息均喜上眉梢,各個扛著從房屋裡找到的鋤頭,鐵鍬有說有笑的走在兩側,對蘇南勸他們做好心裡準備的警告置若罔聞。
“嘿嘿,放心吧小南,叔叔阿姨們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不就是焦屍嘛,小意思。”潘美成打趣道。
蘇南氣呼呼的說:“哼,不聽勸就算了,到時候吐得站不起來,可別指望我扶你!”
潘美成信心十足的道,“放心,除非我喝高了,否則你絕看不到我吐得那天。”
羅家村,風止,三十根菸柱從房屋中沖天而起,在天空匯聚成一大片的蘑菇雲,天為之一暗。
“嘔……嘔……嘔……”吐聲不絕於耳。
蘇南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潘美成跟其他八名隊員蹲在路邊狂吐,那表情彷彿再說:“看吧,讓你們不聽勸,中午飯白吃了吧,真是糟蹋糧食。”
“老弟,快來扶我一把,起不來了。”蘇北吐得涕淚橫流,兩腿有些發軟。蘇南笑眯眯的跑上去扶他,見潘美成伸手要拉自己胳膊,隨即把他的手拍開,趕鴨子下河似的說,“去去去,一邊待著去。”
李知行有些驚訝的看著小竹和周紫,他沒想到面對猶如地獄般的慘烈場面,最鎮定的反而是兩個女人,忽想起那句小時候總聽媽媽說的話“婦女能頂半邊天!”
張豪把水壺遞給潘美成,撇嘴道:“差不多得了,趕緊漱漱口,咱們還有正事要辦,沒功夫耽擱。”
“知……知道了……”潘美成接過水壺,漱了下口,做了兩次深呼吸站直身子,將水壺傳給左側矛手。
李知行走到燒的只剩車殼的汽車面前,伸手抓住c柱,竟被上面的高溫燙的抓握不住。
看著手掌上的淡淡焦黑,聞著散發出的熟肉香味,眉頭頓時蹙起,他的手滿是老繭,平時握著加了滾燙熱水的玻璃杯都沒多大感覺,此車溫度之高,可見一斑。
連觸五輛車,皆是如此,皺眉道:“張豪,這些車太燙了,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