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行腦袋昏沉,隱約聽到幾聲近乎極輕的腳步聲朝自己跑來,眼睛一閉一張,師傅,大師兄,師姐滿是關切的臉已塞滿他的視線。
“師弟,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郭驚鴻關心的問。李知行想說話,剛張嘴就覺得喉嚨乾的厲害,胸口像壓了千斤巨石,憋悶異常,只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搖搖頭。
郭鼎天坐到床邊,把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腿上把脈,沉吟片刻先是展眉點頭,說:“嗯,脈象雖浮而無力,但命卻保住了。”又搖頭嘆息,“唉,只可惜想要……”
話未說完,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從屋外響起,就聽一男人說:“知行醒了嗎?讓我看看?”
李知行艱難的側過頭,就看到年近六十,頭髮花白,戴黑框厚底眼鏡,身材微胖的王教授喘著粗氣走到自己身旁。
郭鼎天點頭讓到一旁,說:“王教授,你來的正好,快幫知行瞧瞧。”
“嗯,讓我先緩一下。”王教授開啟藥箱,拿出聽診器,坐了片刻,等心跳呼吸恢復正常開始給李知行聽診。
“心率正常,肺部輕微幹囉音,我再量下血壓。”說著取出血壓儀,不一會也鬆口氣說:“還好還好,血壓偏低,不過大病初癒,也正常。就是肺部有點炎症。郭村長,你看我這診斷跟你是不是一樣?”
郭鼎天捋下白鬚,點頭說:“現代醫學果然名不虛傳,王教授的診斷跟老夫大體相同。”看向郭驚鴻說:“驚鴻,先給知行喂點清水,一兩勺就好,讓他先潤下嗓子,在喂半碗人參湯。”郭驚鴻點頭,跟大師兄一起走出門,不一會端來兩碗一清一渾的水。
李知行喝了人參湯,覺得精神好了許多,胸口的鬱悶之感減輕不少,用虛弱的聲音說:“師傅,我對不住您,我在練功的時候分神了。”
“唉,不忙著道歉,你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為師也好對症下藥。”
李知行點頭:“師傅,我算好日子,知道您老人家再過兩天就要來看我了,所以我……”他將下山獵羊,無意中遇到女童,跟她進村治病,回來後心神激盪,導致練功時出現兒時回憶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說:“師傅,我好想我爸媽……”
他的話雖說的有氣無力,可裡面那女童對母親的愛,他自己對親情的思念卻讓在場的人無不動容。郭驚鴻更是聽得眼眶發紅,幾欲落淚。
郭鼎天嘆口氣,說:“是師傅不好,我早就該讓你回家去看看的,要是你跟爹孃取得了聯絡,想來也不至於遭此一劫。”輕輕拍下徒弟手背,起身說:“你好好休養,我和王教授出去商量個方子,游龍,驚鴻,你們也出去,不要打擾知行休息,他現在不宜情緒波動太大。”
李知行點頭,說:“師傅,王教授,師兄師姐,你們慢走。”
出了門四人直接來到郭鼎天家,推門而入,郭驚鴻看到父母的畫像跟其他仙逝的親人祖宗的靈位,佔了整整一面牆,眼淚倏地一下滾滾而落,方游龍見狀趕緊掏出自己的汗巾給她擦淚。
“師妹,別難過了,你好歹有父母陪著長大,師兄我可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呢。”方游龍說。
卻沒想到不說還好,一說引得郭驚鴻哭的更厲害了。正手足無措之際,郭鼎天說:“驚鴻,緣分天定,強求不來,想爹孃了就讓游龍陪你去拜祭一下,現在救知行的才是要緊事。”
郭驚鴻聽話裡意思不對,立刻止住哭聲,方游龍搶先說道:“師傅,師弟不是已經沒事了嗎?怎麼……怎麼還說什麼救不救的啊?”
王教授也是不解的問:“郭村長,我看知行只要吃些宣肺散寒的中藥,調養幾個月應該就能痊癒了。”
郭鼎天卻是搖頭:“王教授,知行的病沒那麼簡單,也許從你現代醫學的角度來看,他只不過是個大病初醒,有點炎症貧血的病人,只要吃些藥安心靜養就恢復了。
可他並不是普通人,而是修煉出內功的高手,他體內的奇經八脈,四海內力,雖然從你的角度無法驗證,可卻是切實存在的。這次他心神激盪導致走火入魔,體內神海、經脈、氣海,骨髓實已受到重大損傷,如果不能妥善醫治,輕則成為廢人,重則……”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方游龍三人心中都是一凜,往輕裡說都要成為廢人,往重了說哪裡還有命在。
“那可怎麼辦?要不送到城裡大醫院去?”王教授臉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