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他所說，回到費城，他們之間便能跳過京都的這一段……
“你與芮青合好了？”關芮成突然問道。
“恩？哦。”裴寶兒的思緒被關芮成打斷，半晌才回過神來：“他也很可憐。”
“恩。”關芮成輕應一聲，便不再說話。
兩個人一路沉默著，裴寶兒手裡拿著的烤串，即便有保溫錫紙，現在也成了冰冷的凍烤串了。
關芮成揹著寶兒回到烤爐前的時候，關芮青已經將餘下的食材全部烤完，分別打包好放在保溫箱裡。
他拎著保溫箱站在烤爐前，等到關芮成與裴寶兒走過來，便迎了上去：“芮成大哥，小同學沒吃多少，這些給她帶回去。”
“回去吃？”關芮成扭頭問裴寶兒。
“好。”裴寶兒將手中已經涼掉的遞給關芮青，伸手去接他手上的保溫箱。
“我拿到車上去。”關芮青笑笑，與關芮成打了招呼後，便往車邊走去。
關芮成的臉色越發沉鬱，與喬安打了招呼後，揹著寶兒大步往越野車方向走去。倒是寶兒看著喬安依然沉靜得沒有波瀾的表情，心裡只覺得她內心太過強大。
無論什麼情形，既然吻了，她心裡對這個男人總有些不一樣的感覺的吧，卻又能看著他新婚、看著他恩愛。
她想，她這一輩子，大約都做不到這麼大方了。
在關芮成與裴寶兒離開後，喬安與關芮青兩個人坐在爐邊，默默喝著勾兌的青酒。偶爾關芮青會弄點兒熱的海鮮遞給她，她便也默默接過，和酒吃掉。
在她過份的沉默裡，關芮青看到她對關芮成隱隱的、放不下的情緒。
所以……
無論是寶兒這樣的嬌嬌女、還是喬安這樣的強勢大女人，在面對感情時，她們心裡都有格外柔軟的地方。
關芮青也不說話，只是陪著她，一杯一杯的喝著……
“喬安，回去嗎？”已是深夜，星空已是格外的燦爛，有種讓人窒息的美，這讓他想到獨自一人在雪山上的時候、獨自一人在海上的時候，天空也是這般的美，美到讓他流淚，那時候，他以為自己忘記了京都的一切。
“天空很美。”喬安輕聲說道。
“是啊。”關芮青點頭。
“但是……”喬安拍拍身上的雪站了起來：“我們得回去了。”
“好。”關芮青也站了起來，將鑰匙扔給她，自己將垃圾清理到遠處後，又將烤爐搬回到庫房，這才跑回到車上。在看見喬安紅著眼圈趴在方向盤上，眸色不禁黯淡，悄悄的後退一步，緩緩轉身走遠，給她獨自傷神的時間和空間。
可憐的喬安，所有的柔軟與情緒，都只能在人後。也只到現在，他才懂得一點她的難處。
“芮青。”喬安從車窗探出頭。
“星空真美。”關芮青轉身，給了喬安一個沉靜的笑容。
“象個大人樣了。”喬安微微笑著，利落的說道：“走吧。”
“好。”關芮青拉開車門跳了上去。
喬安發動車子，在厚厚的積雪中，她將車開得快而平穩，毫無情緒波動。
第二天。
關芮成與裴寶兒是在清晨6點出發的。他們沒有驚動任何人，在大雪紛飛的清晨，關芮成開著車自大院的門前調頭而去。
被越野車碾壓過的路面，積雪深深的陷了下去，蜿蜒著遠去，直到肉眼再看不清楚。
關芮青站在窗前，直到那一點軍綠色完全消失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中，他的嘴角噙起溫柔的笑容－－他從沒想到過，在大院裡橫行霸道的他，會與那個傳說中的大哥和睦相處、也沒想到過，會認識一個南方的小女孩，併成為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
如果沒有他們……
沒有如果，父母婚姻的起始，便註定了今天這一切的結局，母親的伏法、關家的沒落、他與寶兒的友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