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是很難養的呢。”關芮成接過u盤，調笑著看著母親。
“只要你心甘情願，我有什麼意見。”關媽媽大笑。
關芮成也笑了。
門外，護工推著裴寶兒進來，關芮成走過去將她推到成麗謹身邊，自己則接過護工手裡的資料袋，邊打邊開問道：“是手部拍的片子？拍片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沒問題，恢複得挺好，後面還是注意不要長時間勞作和拎重物。”護工答道。
“好的，謝謝。”關芮成將片子拿出來，直接貼在秦主任辦公桌前方的閱片器上。秦主任也開啟電腦裡存的之前的片子，兩相對比之下，看得出來正在恢複中，沒有醫生擔心的移位或二次傷害什麼的。
“手的問題可以放心了。”秦主任將片子抽下來還給關芮成，打出系統分析的康複安排表說道：“康複的安排是這樣，你們看是我這邊遠端處理，還是在京都重新做過檢查後，由那邊再出方案。”
“就由……”
“寶兒的意思呢？”
關芮成的話還沒說完，成麗謹便打斷了他，直接轉頭看裴寶兒，問她的意見。關芮成看了母親一眼，明白她的意思，便也收了話頭，等著裴寶兒的回答。
裴寶兒看了一眼成麗謹、又看了一眼關芮成，想了想還是說道：“我聽關老師的安排。”
“小姑娘真乖巧。”秦主任呵呵的笑了起來。
成麗謹笑笑說道：“寶兒，你關老師做老師做得習慣了，總是習慣幫別人拿主意，以後你們要一起決定的事情還很多，你要慢慢學會將決定的主動權收在自己手裡。”
“我不是偷懶，因為京都的情況我不瞭解，沒辦法做對比。關老師可以做出比我更好的決定。”裴寶兒小聲說道。
“聰明。”秦主任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關芮成微微笑笑，對秦主任說道：“你這邊遠端指導吧，康複裝置你寫好型號和製造商，我們在當地購買。遠端系統你負責除錯，康複師的話……不知道這位阿姨能否去京都？生活住宿和收入都沒有問題。”
“這個我倒是提前給問過，王師傅是願意的。她對裴小姑娘很是喜歡。”秦主任點頭。
“謝謝。”關芮成將手按在秦主任肩膀上，看著裴寶兒問道：“在費城還有什麼要處理的？要不要去看看你爸爸媽媽？”
“不看了。”裴寶兒輕輕搖頭：“關老師，按你原定的安排走吧，我就是一個人，沒有什麼牽掛。”
“好。”關芮成點頭，與秦主任確定了一些裝置細節，以及與康複師的見面時間與地點後，便推著寶兒，與母親一起離開了醫院。
在離開時，裴寶兒似是有話想問他，後來見他行色匆匆，便又將要問的話吞了回去－－她不知道，他是忘了還是根本沒想過要給她再開一些安眠藥。
還是算了吧，或許到了京都，一切會有改善。
“你先休息，晚上是連夜的長途車，會很辛苦。”
“媽，她幫我照顧她一會兒，我稍後去刑偵處一趟。”
到酒店後，關芮成安排好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就離開了。裴寶兒看著成麗謹只覺得不好意思：“成老師，我不需要人照顧，您也休息會兒吧。”
“我的作息很有規律，倒是不累。你要是現在還不想休息的話，我倒是有幾句話問你。”成麗謹插上水壺燒水，然後扶著寶兒在沙發上坐下來。
“好。”裴寶兒看了成麗謹一眼，想到關芮成在村子裡說的那些話，心裡很是慌張－－成老師是知道了嗎？
她會不會反對？她會不會嫌棄自己是個殘廢？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很麻煩、會不會覺得關老師吃大虧了……
裴寶兒看著自己絞在一起的雙手，心下不禁悲哀－－她當初追求關芮成的時候，何嘗想到過這些所謂的條件，不過是憑著一腔熱烈、十分喜歡，便毫不猶豫的去追了，甚至都沒想過會被拒絕。
而現在……
她已經變得無比的現實、無比的……不自信。
“別怕，都是簡單的話。”成麗謹看出她的緊張，聲音放得越發柔和：“寶兒，現在呢，我的身份不是成主任，是芮成的媽媽。”
“哦。”裴寶兒的聲音並不比蚊子大多少。
“我一直知道芮成喜歡你，”
“啊……”
“別怕別怕，在我們面前他都不是老師。”
成麗謹見寶兒小心謹慎又乖巧又害羞的樣子，心下很是喜歡，拍拍她的手柔聲說道：“他這孩子吧，是個少年老成的，考慮問題周全。在別的事情上我是很欣賞的，但對於感情，我倒認為少些顧慮、多些勇氣，時間和機會這東西，有時候是不等人的。”
“但人這個性啊，是天生的，它不可能做到在這件事上週全、在那件事上果斷，所以我這個當媽的看著也只能幹著急。今天和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兩點：第一，芮成喜歡你，是親口和我這個當媽的承認過的。第二，就算他不說，你心裡也要明白。他被動，你就多主動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