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
關芮成對秦沐陽的話倒並沒有什麼情緒,點了點頭後,淡淡說道:“這件事我略為分析,你父母對艾瑞公司或有想法,但應該還有一路人馬還在博弈。你父母對寶兒並不友好、另一路人馬也不見得會比你父母更友好,所以艾瑞如果留在你手上,到是能化解一些裴寶兒的風險--比如說在你手上,你父母多少放心。對方將攻擊的目標轉為你,你做為一個成年男人,當然比裴寶兒更好應對。”
“我沒有讓寶兒參與公司的任何事情。”秦沐陽沉聲說道。
“但眾所周知,艾瑞是裴家的。”關芮成的手指輕敲著桌面,不經意的說道:“我昨天看過公司的財務報表和股權結構,目前找不到什麼問題。我的建議是裴寶兒不要再做公司的法人,她手上的股份轉一部分給你,你以為如何?”
“寶兒?”秦沐陽扭頭看向裴寶兒。
“我同意關老師的意見。”裴寶兒點頭。
“法人就用我的名字,他們無論做什麼事,總還是會顧念著我。股份……也好。”秦沐陽的聲音低沉,盡裡有股難以言喻的痛--那個出手惡毒、想要寶兒股份的人……是他的父親。
“既然你同意,手續上就由你來安排。下面我們再說她的日常安全。”關芮成點頭,繼續說道:“我會安排一套遠紅外的安保系統在別墅周圍,如果她繼續上學的話,以後只坐學校安排的車,司機是軍人,合法擁有一些武器,能保證她的安全。學校以外的地方,你不要讓她單獨行動。”
“好。謝謝。”秦沐陽很意外關芮成會將這個安排告訴他--而剛才第一句話,他已經表達了對自己的不信任……
“裴寶兒,記住我和你說的話,你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出事都能找到我。”關芮成說完後便站了起來。
“關老師……”裴寶兒咧嚅著,伸手想去抓他的衣袖。
“我說安排好你就走的。”關芮成微微笑了笑後,對秦沐陽說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她是我未來的妻子,我比任何人都在意她的安全。”秦沐陽也站了起來,沉著臉說道。
“這樣最好。”關芮成點頭,目光從裴寶兒臉上掃過後,轉身快步往外走去。
“關老師。”裴寶兒推著輪椅跟了上去,伸手扯住他的風衣。
關芮成停下腳步轉頭看她,輕聲說道:“我問你的問題,你想好給我答案。”
“如果我現在給你答案呢?”裴寶兒低聲問道。
“你願意放棄一切,我可以安排你現在就離開。如果不是,我相信你留在這裡會更好。”關芮成的眸光微黯,沉聲說道。
“我……”裴寶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不想放棄一切、她也沒做好離開這裡的準備。
她只是想……
關芮成能在身邊就好了。
“關老師什麼時候離開?下次什麼時候回來?我有事可以再找你嗎?”裴寶兒知道關芮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能幫她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
“應該明天走。順利的話珠寶大賽會回來,不順利則無歸期。你有事……”關芮成抬頭看了秦沐陽一眼,點頭說道:“可以找我。”
“好。”裴寶兒緩緩收回抓著他衣袖的手,輕輕低下了頭。
“照顧好她。記住,你只有這一次機會。”關芮成看了秦沐陽一眼後,沒有再停留,利落的轉身,只聽見腳步沉穩卻急促,一會兒時間便聽不到了。
“你和關芮成有什麼約定?”秦沐陽面色陰沉的看著裴寶兒。
“關老師問我,是放棄一切只為活著、還是不惜代價查清真像。”裴寶兒輕聲說道。
“然後呢?”秦沐陽直直的盯著她。
“如果我放棄一切,關老師會安排我離開;如果不是,他還是會管我在這邊的安全。”裴寶兒沒有躲避秦沐陽的目光,看著他輕聲說道:“沐陽,我不知道除了活著我還能幹什麼,事實上我活著也要靠你和關老師的保護,但我不想只是活著,而且只能依著別人的意願,做一個殘廢活著。”
“你已經有答案了,為什麼沒有告訴關芮成呢?”秦沐陽沉聲問道。
“我與他非親非故,他管我這麼多已經不容易。所以他只要能讓我活著就好,其它的……我自己安排。”裴寶兒看著秦沐陽,一字一句的說道。
“寶兒……”秦沐陽不禁吃驚--單純的寶兒,什麼時候會想這麼複雜的問題了?是父親逼得她連做個殘廢活著都不行了嗎?
她自己安排,她自己要安排什麼?又能安排什麼?
秦沐陽這樣想,當然也就這樣問了。
“我也還沒想好,但我必須去想啊。”裴寶兒淡淡說道:“難道我繼續像傻子一樣活著?就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也得知道是什麼人、想剁了我這魚肉去得到什麼。”
“寶兒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沒用,沒有保護好你……”秦沐陽看著神色淡淡、說話卻恨意十足的寶兒,只覺得心疼,伸手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卻再感覺不到她身體的柔軟--直直的,象是堅持著什麼、又象是抗拒著什麼。
那個天真而溫暖的寶兒……再也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