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淋雨那天,我們有爭執。”秦沐陽吐了口煙圈,低聲說道:“你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修雅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是因為有爭執,所以扔寶兒在雨中不管……
“她……”秦沐陽看了修雅一眼,聲音低低的說道:“關芮成也在調查這件事,然後給她安排了腿部的複健,而她……選擇相信關芮成,對我隱瞞了這一切。”
“那麼……你到底是傷心於她對你的不信任、還是在害怕那位關老師先於你查出真像?”修雅緩緩站起來,睜大眼睛看著他。
“當然是……”秦沐陽愣愣的看著她,張了張嘴,話卻接不下去--她知道他的恐懼,從來都知道。
“所以你擔心關老師先查出來,你父母就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了是嗎?”修雅眸色冷厲的看著秦沐陽,一臉失望的大聲吼道:“那是兩條人命--還有寶兒,你不是愛她嗎?她的家破人亡、她的父母變成殘廢、她無時無刻的恐懼,都是因為你的父母。”
“還有,如果沒有關老師,她連成為擁有雙腿的殘廢都是奢侈。”
“你愛她,你卻利用她的單純與財富,換取你們一家人的野心與榮耀。秦沐陽,你真讓人害怕,你和你父母沒有區別。”
修雅說著,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去:“我要去告訴寶兒,她必須和你分開,你太可怕了。”
“小雅,我只是懷疑、只是懷疑,現在誰都沒有證據,包括關芮成。”秦沐陽起身大步走到門口,將修雅堵在門內,看著她時,一臉痛苦的說道:“小雅,我只是很難過,為什麼我的父母是這樣的人,我不想讓別人先知道,而我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我希望……最先知道真像的人……是我。”
“我不信,秦沐陽,你說的我都不信。”修雅拼命搖頭,一臉驚恐的看著秦沐陽,就象看著一個殺人共犯一樣,又恐懼、又驚慌、又失望:“你看,連寶兒都不敢相信你,我怎麼敢信!”
“如果我真想包庇我父母,我連你也不會說。”秦沐陽雙手緊握住修雅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她。
“可是……秦沐陽,如果真是你父母怎麼辦?我覺得就是他們、就是他們……”修雅害怕裡夾雜著無助,忍不住哭出聲來。
“我也不知道……”秦沐陽紅著眼圈抱緊了修雅,將臉埋在她的脖子裡,嘶啞著聲音說道:“小雅,到最後,我會失去父母、失去寶兒、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小雅,我想帶寶兒離開這裡……”
聽到他說要離開,修雅只覺得心裡一震,啞聲問道:“離開就等於沒發生過嗎?你天天面對坐在輪椅上的寶兒,你會心安嗎?”
“可我…。該怎麼辦”秦沐陽終於哭出聲來:“修雅,我想保護所有我愛的人,可我誰也保護不了,我真的……很沒用……”
第一次,他承認了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無力與無助,也第一次放下所有的強撐,將軟弱完全暴露在修雅面前。
“也……不是這樣。”修雅下意識的抱緊了他,心裡的憤怒被他的眼淚澆滅,看著他泣不成聲的樣子,心裡又是害怕、又是難受。
她真的……不想看到他這個樣子。在她的眼裡,他永遠是少年時無所不知的大哥哥、是成年後可以為心愛的人撐起一片天的好愛人、更是可以在商業的世界裡呼風喚雨的青年精英。
這樣的男子,怎麼可以……還有軟弱……
修雅伸手輕撫著他的脖子,低低嘆息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直到感覺到他的眼淚淋濕了她的脖子,那種從溫熱到涼涼的感覺,讓她一陣慌亂的悸動。
“沐陽,你知不知道,我……”
“小雅,讓我抱會兒行嗎?只一會兒就好……”秦沐陽雙手用力,抱得她更緊了,流淚的眼睛始終不肯從她的脖子裡抬起來。
“當然……好……”修雅輕惦起腳尖,側頭輕輕吻住他的唇……
“小雅?”修雅柔軟的碰觸,讓秦沐陽的身體一陣僵直,如被定xue般的站在那裡,任由她柔軟的唇緩慢的吻著他唇間的涼意,直至他的身體也變得柔軟起來。
他嘗試著回吻了她一下,她柔軟的小舌便遊進了他的唇齒之間,一陣淡淡的涼意後,又是一陣柔軟的溫暖,電光火石般的悸動,象安慰劑一般將他腦子裡的恐懼與無助慢慢的擠了出去。
秦沐理的大手不由指揮的托住她的頭,深深沉沉的吻了下去,橫沖直撞的在她的唇裡攻城掠地,借籍與她的糾纏,想要在這一刻,讓腦子裡那些讓人害怕的事情全部擠走。
在兩個人的喘息越來越粗重時,他稍稍猶豫,便又粗暴將她撞到了牆角…。
“寶兒小姐,秦先生說了今天不過來嗎?”小藍上來催寶兒休息,順便問了一句。
“應該吧,說是最近忙招標呢。”寶兒伸手接過小藍遞過來的薄毯,熟練的蓋在膝蓋上後,舉起雙手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小雅小姐也沒有回來。”小藍走到寶兒的身後,扯著她伸懶腰的胳膊,幫助她做一些簡單的拉伸動作。
“是啊,我一忙就忘了問她了。我給她打個電話。”裴寶兒點頭,在小藍幫她拉伸完後,拿起電話給修雅撥了過去,只是接通許久沒有人接聽。
“在忙吧?”裴寶兒看著小藍說道:“小雅沒有家裡的鑰匙,你多等她一下,一會兒我再給她發個資訊。”
“好。小姐是明天去學校吧?”小藍問道。
“恩,我一會兒約學校的車過來。”自己的聲音倒讓自己愣住了:她下意識的想起,自她上學以來,秦沐陽沒有缺席過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