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常識的人從車牌的第一個字上也看出來了。
所以車子開進大門時,門房的大爺瞅見車牌、又瞅見開車的人一身軍裝,連問都不敢問,直接將大門給開啟了。
進門的學生老師也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知道所來何人、所來何事,部隊的神秘與威嚴,讓大家心裡一陣緊張。
車子進門後並沒有開多遠就在旁邊的臨時停車區停了下來,駕駛的門開啟後,跳下一個近六十歲模樣、身著軍裝的老人。
在大家還沒有看清他軍裝上掛銜時,他象是想起什麼,立即脫掉外套放進車裡,才又重新關上車門,踏著大正步走到門房。
“您、您好。”門房大爺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還敬了個軍禮。
“你好。”關陸霽一個立正,也給大爺敬了個軍禮。
“不敢不敢,請問您這是……”大爺一臉緊張的看著關皓山。
“我來找人,麻煩問一下您,成麗謹成老師住在哪裡?”關陸霽沉聲問道。
“哦,您問的是成主任吧?您找她是……”大爺心裡有些警覺,雖然不敢不說,但也沒有直接說出來。
“我是她……”關陸霽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要如何介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這邊是怎麼介紹的她自己,自己亮出身份會不會影響她的生活……關陸霽看著大爺,竟有些猶豫起來。
“您是她?”大爺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等著他介紹完。
“我是……”
“我接個電話。”
兩人看起來趣味十足,實則尷尬的對話,在一個電話中算是友好結束。
“我是關陸霽。”關陸霽開門見山,直接報上了家門。
“你好。我是成麗謹。”電話那邊,是成麗謹平和從容的聲音。
關陸霽一下子愣在那裡,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聲音早已不是記憶中的聲音,翻開回憶,有種讓人心酸的蒼老。
記憶停留在分開的那一年,而時間卻早已橫掃過近二十年,電話那邊真實的聲音碾壓力記憶,才感覺到他們之間早已不是他以為的:事情剛過,他來道個歉就好。
“麗謹,我……”除了在父親面前,關陸霽也只有在她面前,會失了語言。
“芮成說你會過來,我算著時間應該是這個點會到。所以打這個電話:我早上的課到11點40結束,學校附近有家叫‘青舍’的餐廳,我已經讓學生幫我訂了坐,你11點50分過去報我的名字就可以,不要開軍車進校園。”
成麗謹似乎並沒有他的緊張、無措與無法面對。她還如當年一樣,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安排得妥當,讓人無可挑剔。
“好。”關陸霽沉聲應了下來。
“再見。”成麗謹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直接說了再見。
“等等。”關陸霽突然喊道。
“還有事?”成麗謹的語氣象是有些意外。
“芮成有沒有說別的什麼?”關陸霽低聲問道。
電話那邊成麗謹沉默著,但就算是二十年沒見,關陸霽也還是瞭解她的--她在生氣。
關陸霽不禁無奈,輕聲說道:“我知道了,中午見。”
“再見。”成麗謹這次直接掛了電話。
關陸霽看著被掛掉的電話半晌,嘴角輕扯起淡淡的笑容--那片刻的沉默,讓他知道,她還是二十年前那個熟悉的成麗謹,並沒有改變。
“請問前面多遠有調頭的地方?”關陸霽收起電話,轉頭看向一直警惕的看著他的老大爺。
“您不找成主任了?”老大爺戒備的問道。
“不找了。”關陸霽點頭,扭頭看了下前面的地型,也大約判斷出調頭的地方,當下也沒有再等,直接轉身、大步回到車裡,發動車子直接往前開去。
“不找了?”
“剛才明明說要找的?”
“這人是幹什麼的?看來氣勢不小。”
“不行,我得給成主任打個電話。”
老大爺想想覺得不對勁,拿起電話打給了成麗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