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咱們今天這趟的白跑了?”警衛員不解的問道。
“也算不上是白跑,他的背後是關家。”老人收起笑容,面色變得有些陰沉。
“是。”警衛員輕輕點頭,似是瞭然。見老人繼續眯著眼睛看後視鏡裡的關芮成,便也不再說話。
十五分鐘後,越野車在一所威嚴的行政大樓前停下,司機和警衛員分別從兩邊齊齊下車,然後一個立正轉身,面朝關芮成車開來的方向,做了個標準的停止手勢。在看到關芮成的車停下後,便放下雙手,呈標準的軍姿站立--腰桿筆直,目不斜視。
關芮成將車熄火後,沉靜的看著前方車裡,大約過了五分鐘才推門下車,大步往前走去。只是手心的汗提醒他,稍後見這個人,將關繫到關家未來在軍部的去留,或者……
他來這一趟,怎麼可能與關家無關……
關芮成一臉沉靜的在警衛員身邊站定,幾乎是在他的腳步剛落定的那一瞬間,警衛員的手便伸到了車門,然後將車門拉開,同時右手護著車道:“首長,請下車。”
那個平時只在電視上看到的老人,從從容容的從車上走了下來,臉上帶著和詢的微笑,將手伸到了關芮成的面前:“歡迎你來做客。”
“謝謝。”關芮成微微愣了一下,仍是將微微汗濕的手伸了過去。
在兩人輕握過後,老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關芮成恭謹的頷首之後,與老人並肩往大樓裡走去。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同。”老師笑笑說道。
“是嗎?”關芮成溫聲問道。
“我看了你製做的郵件、也基本全程參與了你們的ai戰爭,所以你不必在我面前藏拙。”老人淡淡說道。
“倒不是藏拙,只是見到您自然會有的敬畏感。”關芮成認真的說道。
“呵呵,這是在提醒我,親和力不夠好。”
“小王,幫我記下。”
老人呵呵笑著,回頭特意交待警衛員將此事記下,倒弄得關芮成有幾分不好意思:到底是軍方最高領導人,胸懷和反應都是一流的。
自己明明是一句恭維的話,他卻立即自我反省。關芮成不信他沒聽出自己話裡的恭維來,只是老人卻不為所喜、亦不為所怒,只是有人說、他便聽著。
“這邊走。”在兩人進了大廳後,老人帶著他往一樓迴廊深處走去,一直走到一扇紅漆雕花木門前停下,警衛員上前一步率先開門,似是進去檢查了一圈後,才將老人和關芮成請進去。
顯然這並不是老人的辦公室,而是一個軍事會議大廳--房間的面積大約有120平米,全部是古式的雕花傢俱。若沒有正面牆中的軍隊徽標,還有牆上的掛著的國旗軍旗,真會讓人誤以為走進了明清的歷史裡。
“這是老房子,建房的木頭極好,歷經幾百年還很牢固。所以現在基本保留了原貌,算是對歷史遺産的一種保護。”老人看出關芮成的想法,鄭重的解釋說道。
“歷史的東西,有時候只適合放在過去。雖然複古的情懷中會帶有悲憫,但若強行保留,有時候未免顯得不合時宜。”關芮成的眼皮輕挑,伸手撫摸著紅梨花木的雕花椅背,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
“哦?”老人的眼皮微動,雙手負在身後,沉默良久後,淡淡說道:“果然是教授,說話水平就是高。”
“我說的是事實。”關芮成直直的看著老人,以極緩的語速說道:“有時候,將歷史的東西封存起來,避免過度使用,其實是對他們最好的保護。”
“再好的木材,經歷幾百年的歷史風雨,也有傷痕,不適宜繼續服役。”關芮成的語氣很誠懇,態度卻堅持,似是在等著老人給他一個態度。
老人背在身後的手,手指慢慢的彈動著,似是在思慮、又是在猶豫。
“不過就這座古董房子和這些古董傢俱,其實象徵意義比實際意義更大:它們告訴後人,國家曾經有這樣一段歷史,其深厚與凝重,讓人不敢或忘。首長有時候坐在這古董房子裡、曬著現在的太陽,或許也會有這樣的情懷。懷舊是一種本能的柔情,我想到首長剛才說到的‘親和力’,或許是真的。”關芮成的眸色微亂,卻又必須冷靜。
老人沉默的時間越長,說明他心裡的猶豫越深。
是多麼為難的事情,會讓他如此猶豫?
細思極恐,關芮成的手心不禁一陣發涼。
“你有些急了。”老人微微笑了笑,轉身看向關芮成,負在身後一直彈動的手指也停了下來。
關芮成點頭,坦然說道:“血濃於水,對大多數人都是適用的。我想我以珠寶設計出為主業,卻想在軍事上有一翻報負,兩代軍人的基因功不可沒。”
“有道理。那麼,我跟你談個條件如何?”老人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兩人在面向陽光的方向坐了下來。
“您說。”關芮成點頭。
“資訊部隊由你來主持?”老人側頭看著關芮成,睿智的目光裡,依然帶著探究與確認。
“這個並不合適。”關芮成搖頭:“第一,從您的佈局來看,我姓關,這首先就應該是個否決條件。”
“第二,從實際操作性來看,我的佈局能力優於喬安、喬安的實戰能力遠勝於我。而資訊化戰爭的決策和勝負都在瞬時之間,沒有實戰經驗的人走到前線,只能帶著部隊捱打的份兒。所以我與喬安最好的配合,就是我幫她做局做勢,她全力提升技術的靈敏性,找一切機會進行實戰演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