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高地掛著,玄色的光幕傾灑大地。
群星和我們所在之處隔著不知多少個光年,如微芒夜空之眼,在天上眨呀眨……
它們孤獨地分立在各自的星域,相距無盡,望不見彼此,卻被大地上的人們連成了線和星圖。
一顆、兩顆、三顆……
華夏的星宿圖如是,大洋彼端外國人的星座亦如是。
有人說月亮看了星星一眼,星星就羞得眨了一晚上的眼睛。
陳行熙不知道這些事情是真是假,而且,他也沒有這種浪漫的詩意、沒有興趣去了解這些事……
此時在他的心裡,只有這片土地、這裡的夜風,還有那些七日之前,眠於此地的人們。
按照華夏過去的說法,死後七天,正是魂魄們的回魂之夜。
呼~寂寂……
風吹過樹上的葉片,輕響沙沙。
天際又偶爾有幾隻夜鳥飛過,啼聲如泣,把黑夜渲染得更加幽森、恐怖了幾分。
陳行熙保持著白天時的姿態,閉目盤坐,縱使外界發生再多的事情、有再多聲響,他都不為所動。
心外無物……
之前,在同學們各自散去之後,陳行熙就把林鴿暢送回了她的寢室。
再然後,他就來到了這處幽靜之地——
大晚上,自然也不會有人來樹林裡“打擾”他的靜坐。
陳行熙樂得清靜,一連盤坐了七八個小時也不見疲憊。
他的心裡,一直回憶著那日的場景。
一眼望不到邊的獸潮、令人絕望的蒼白結界、狂笑著操縱群獸又佈下地獄之陣圖的白絕、渾身筋肉狂暴虯結的重瞳白虎……
還有那些生命本不該就止步於此的年輕的靈魂……
“呼……”
陳行熙長長的撥出一口氣。
在這幽林,在這深夜,除了鳥啼、蟲鳴、風聲之外,這就是唯一的響動了。
陪伴著陳行熙的,只有帶著絲絲涼意的風、幽謐的自然,還有高懸在天空之上的星和月……
“你們本不應該死的……大家都還這麼年輕……”
“如果我能更強,掌握更究極的力量,是不是就可以守護住你們所有人……?”
“力量……力量!”
“我想要力量,只求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陳行熙閉著眼睛,驟然眉頭緊蹙,就連原本盤坐著紋絲不動的身軀,也開始顫抖起來。
這是即將走向岔路的徵兆!
“……”
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裡,無人給他指引,更沒有人能給他提供幫助……
恍惚間,風變得更加溫柔了,如同母親撫摸你時的手指一般。
周遭的空氣更加陰冷,就好像有無數陰魂從土地下鑽出來,飄蕩在半空中。
它們匯聚成絲,輕輕地環繞著陳行熙,拂著他的面龐。
其中的冷意透過面板上的毛孔,緩緩滲進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