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闌的識海中,一個拇指大小的晶石正閃爍著光芒,晶石並不規則,正不斷的移動著,好像在尋找著什麼,而一圈青色的氣體將它團團圍住,不給它任何可乘之機。
易星闌注視著它,好一會兒才悄悄的將青渺之氣散來一點,露出一個小小的破綻。
那晶石靈敏的很,馬上就向著那個小小的出口沖了過去,而隨著她距離出口越來越近,易星闌腦海中突然再次出現了那些文字,洞府中,她的頭頂突然微微泛起一圈光芒,一瞬間,竟然壓過了熒光石昏暗的光亮,洞府中的一切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易星闌心念一動,青渺之氣再次將那晶石圍了起來,她嘆口氣,雖然不清楚這晶石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隱約也知道那是佛門之物。
那些出現的梵文,此時已經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腦海中,雖然很多東西她還看不明白,但是她知道,其中大部分都需要她慢慢的領悟,才能領會其中的奧妙。
然而,這些東西對她的影響到底是好是壞,她的心裡確實沒底的,佛門和道門本是兩種不同的法門,如果她領悟了其中的那些精髓,會不會與她所修的道法相沖突,甚至讓他變成一個無欲無求的佛門之人呢?
一想到她來到西部以後見到的那些佛門女弟子,她的心中便覺得不寒而慄,佛門講究清心寡慾,而她自認自己絕對做不到那些,佛門絕對不是她想沾染的地方。
但是她又有些猶豫,她知道這東西絕對是在困龍殿中進入她的識海的,如果說讓她一味的去躲避這些梵文,她又覺得有些可惜,因為她心裡明白的很,在那關鍵的時刻,之所以能夠將困龍殿的符文禁制破除掉,除了她平日裡對符道有些研究,最主要的還是從那些梵文中得到的啟發,可以說,這些東西對她來說絕對是有用的,如果就這麼將其束之高閣,豈不是太過可惜了?
左思右想,她終究拿不定一個確切的主意,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煩躁之感,再也沒有了平靜的心情,她睜開眼睛,看了看依舊毫無動靜的厲川,站起身來,向著外面走去。
易星闌走後沒有多長時間,躺在榻上的厲川突然動了動,片刻後,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的坐起身來。
“青頭!”他一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一邊喚道。
“沒死呢!”靈獸鐲中傳來了青頭不耐煩的聲音。
對於它的態度,厲川早已經習以為常了,他皺了皺眉頭問道:“我們這是在哪裡?易星闌呢?”
“不過是一個破荒島,這幾天你一直都待在這裡,至於那個小丫頭,不久前還在呢?大概出去玩了,我沒在意,哎,你用神識找一找不就知道了?”青頭顯然不願意與他多說一句話的樣子。
厲川苦笑著搖了搖頭,他這一次神識消耗的太嚴重了,到現在頭還隱隱發痛,而是沒有必要,他暫時是不想再動用神識了。
切斷了與青頭的聯系,他邁步走出臨時洞府,一邊四處打量著一邊緩緩前行,夜色中,周圍的一切都是安靜的,他的腳步也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許多。
他的嘴角漸漸揚起一絲笑意,這幾十年來,他一直不輟修煉,很少有閑暇停下來看看四周的風景,如今他剛剛蘇醒還不繼續修煉,他第一次覺得原來受傷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碼能夠讓他停下來有著片刻的歇息。
轉過一片雜草叢生的小樹林,厲川的眼前就是一亮,在他面前,竟然有一個水潭,水潭上方氤氤的冒著霧氣,一看這就是一汪溫泉。
他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衫,便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在這海域裡,這種溫泉是最難得的,不好好享受一番豈不是可惜了嗎?
嘩啦一聲水響,緊接著傳來一聲低喝:“誰?”
平靜的水面突然冒出一個人來,長發濕噠噠的垂在肩上,臉上帶著一絲紅暈,目光中卻是一片冰冷。
厲川愣了一下,目光在她的身上掃過,下一刻便轉過身去:“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這裡!”
美女出浴,雖然這位美女身上穿著衣服,但是在水的浸泡下,也是曲線畢露,他雖算不得是什麼好人,但是起碼他還不想佔她的便宜。
易星闌此時也好像覺察到了什麼,見他轉過身去,也不說話,只是身體一個旋轉,便落到了岸邊,靈力催動之下,衣衫很快被烘幹了。
她背對著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頓了頓,身形驀然騰空而起,轉眼之間不見了蹤影。
厲川轉過身來,看著她離開的方向,一時間竟然沒有了再泡下去的慾望,隨著的清洗了一下,便出了水潭,烘幹衣物向著臨時洞府走去。
易星闌隨意的坐在臨時洞府的前面,面沉似水,本來打算一個人好好理一理,還沒有找到任何的頭緒,便被厲川驚擾了。
她承認厲川醒過來是一件好事,可是,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她越來越覺得厲川的深不可測,雖然在最關鍵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與他共同承擔,但是不知為什麼,她的心中有說一種不出來的難過。
從他闖入她的生活,幾十年來,她一直將他當做弟弟看待,他們可以算是一起長大,她甚至一度認為他們可以作為親人一直這樣下去,可是現在,她發現她身邊已經沒有了可信賴的人。
父母、表姐、戀人、現在又是弟弟……,她曾經最親近最依賴的人,都一個個離她越來越遠,她難道就註定了此生如此孤獨嗎?
易星闌,你不能這麼想,你還有哥哥,還有爺爺,還有師父和很多交好的同門……
雖然與哥哥和朋友們聚少離多,但是你們是修士,本應如此,雖然爺爺如今前途難料,但終究他還在自己身邊,還有師父其實一直都對你很好,你還有親人,你不應該如此傷感……
易星闌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安慰著自己,兩行清淚卻不知不覺中已經滑落下來,既然如此,為何她的心裡還是如此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