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均是沉默。
是的,朝廷要的是肯花功夫,死記硬背的讀書人,而不是有才華天賦的詩人,如果抱著高人一等的心態去,真有可能陰溝裡翻了船,淪為千古笑料。
“那這科舉還考不考了?”
王維底氣不足道。
“考!怎麼不考?從現在開始,苦讀四書五經,將書裡的吃透,我去買書!”
杜甫轉身就往外走。
“哎,新開科舉,有利也有弊呀,尤其是老夫,快六十的人啦,還得去背四書五經,孃的!”
王維直接開罵。
李白嘿嘿笑道:“這算什麼,指不定還得和十來歲的孩童一起考,得拉下這張老臉才能坐下去,不過李某說句肺腑之言,此科舉,為天下先,凡天下先者,規制必不完善,怎麼考,如何考,誰都沒有經驗,只能慢慢摸索,因此必然漏洞百出,出題也會相對簡單,倘若錯過了第一次,以你我的年齡,第二次去中,想都別想!”
“不錯!”
王昌齡點頭道:“還是太白兄高見,咱們都這年齡了,能當幾年官,待得規制完善下來,只怕朝廷寧取年幼,不取年老,因此機會只有這一次,再退一步說,咱們要背四書五經,難道別人就不用背,好歹我等也時常讀聖賢書,總能抵銷些年老體弱的劣勢!”
“好了,不多說了,共和元年二月春闈,取童生,五月夏闈,取秀才,八月秋闈,取舉人,按照朝廷的優待,如我們這樣的人,可以跳過童生和秀才,在成都考舉人,滿打滿算,不超過一年,時不我待啊,咱們先練習館閣體,別在考場上,一個個都是行書草書,考卷直接作廢,怡笑大方!”
李白揮了揮手,立刻鑽進了屋子。
“哎~~”
幾人搖頭嘆氣,跟著進屋。
這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雖然科舉制度對於他們很不友好,但是絕大多數的讀書人都是歡迎的,畢竟死記硬背四書五經,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點上,不需要詩詞歌賦方面的天賦,少數人的反對無效,只能屈服於現實。
就在一群老文青們磨拳擦掌,準備人生能有幾回搏,此時不搏何時搏之時,成都城裡的書坊與印刷坊已人滿為患,平時擱書架上賣不掉的四書五經成了搶手貨,價格暴漲。
成都行宮!
“哼!”
李隆基聽得有關科舉的來報,酸溜溜的哼了聲。
太子李睿雖在靈武登基,但畢竟地處荒僻,巴蜀還是認長安的,成都屬於長安朝廷治下,李隆基在成都養老,也沒人為難他,朝廷每年撥給他十萬兩銀子生活費,和一個戲班子,專供他消遣,日子倒也過得去,臉色也好看了些。
只是他的心裡仍惦記著玉環,此時正心神不寧的等著高力士回來。
由成都到太蓬山,約五百里,高力士數日前已秘密離去,李隆基讓高力士把玉環偷偷帶回來。
算算日子,今天也該到了。
“聖上,高公公回來啦!”
這時,有太監在外喚道。
“哦?”
李隆基猛的站起來,昏花的老眼死死盯著外面。
漸漸地,高力士出現在了視線中,只有他一個人,李隆基心裡有了種不妙的預感,但還是期待的問道:“高力士,貴妃呢?”
“回聖上,奴婢沒接到貴妃!”
高力士不敢隱瞞,如實稟報。
李隆基神色一滯!
他多麼希望,聽到的彙報是貴妃娘娘正在更衣,或者旅途勞頓,沐浴之後再來給聖上請安,可惜,結果卻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
“是不是貴妃不願意回來?”
李隆基還抱著最後一線希望詢問,在他想來,只要玉環還在太蓬山就好,哪怕生著氣,他也可以親自去接,如今他什麼都沒了,要是再沒了玉環,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活。
高力士心裡難過,但是紙包不住火,只得吞吞吐吐道:“奴婢滿山都問過啦,娘娘根本就沒來太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