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李義府,許敬宗等廢王立武的急先鋒無一善終,這絕非偶爾現象,畢竟關隴貴族集團的勢力還很強大,長孫無忌倒了,必然人人自危,皇帝為安撫,不得不狡兔死,走狗烹,只能拿急先鋒的人頭出來祭旗,以示對事不對人。
陳萼不可能犯這種低階錯誤。
再說句現實的話,他是翰林學士,此翰林學士可不是明清的翰林學士,作為後備官員培養,他的職責,是陪皇帝飲酒作樂,說難聽點,是佞臣,說好聽點,則是得了皇帝器重信任,就該做個孤臣直臣,結果卻去結黨,這是要做什麼?是想造反麼?
陳萼覺得,今晚的宴會,會很快傳回宮中,念及於此,心裡有了定計。
“陳狀元,聖上器重於你,你自當為聖上分憂,豈能以一句掌鬼神事推之?況聖上任為你侍御史,你有職責為聖上撥除奸佞小人!”
又一名官員向陳萼開炮。
陳萼向皇宮的方向猛一拱手,正色道:“請問這位兄臺如何稱呼?官任何職?你又指誰是奸佞小人?只要你道出,陳某有風聞奏事之權,必具你之名,上奏聖上!”
“哼!”
那官員頓時面孔漲的豬肝紅,硬哼一聲。
真是開玩笑了,廢王立武派指著陳萼打響第一槍呢,哪肯把自己搭上。
又一名官員痛心道:“陳狀元吶陳狀元,說一千,道一萬,你無非是明哲保身罷了,太宗皇帝取你為狀元,是要你為國效力,你怎能是非不分?”
陳萼冷冷一笑:“兄臺此言差矣,我若明哲保身,就不會為吳王翻案,既便是李兄,退朝後都讚我一聲仗義執言,你質疑我,可是在質疑李兄無識人之明?再我若明哲保身,豈會受聖上詔令辦鬼神事?須知鬼神不是人,一個不好,便是殺身滅門之禍!”
“這……”
此人啞口無言。
事先誰都沒料到,陳萼的言辭竟犀利致此。
曹小玉美眸中滿是欽慕,陳萼那振振有辭的形象深深印進了她的心裡,暗道如能得這般相公,那該多好啊,可惜自己沒這福份。
李義府,許敬宗等核心人物也相視一眼,都能看出,把陳萼推出來當槍使是不可能了。
汐令顏觀察著場中形勢,雖然驚訝於陳萼那強悍的戰鬥力,但更是抓住機會,嗔道:“幾位大人真是的,說好的文會,竟然論起了政事,難道不嫌煞風景麼?”
美人有嗔怪的資格,立時就有人附和道:“哈哈,汐大家言之有理,在下拋磚引玉,獻醜了!”
說著,就吟了一首詩。
這詩平平無奇,甚至平仄都有些問題,而且文人相輕,哪怕是同一陣營,該踩還是得踩,陸續有十餘人獻上詩作,汐令顏一一點評,有不錯的,親自書寫於屏風之上。
凡具詩者,均是洋洋自得。
“陳狀元不知今晚可有佳作?”
這時,曹小玉笑著問道。
眾人也紛紛看來。
李義府笑道:“下官可是期待的緊哪!”
“獻醜了!”
陳萼略一謙讓,便吟道:“香幃風動花入樓,高調鳴箏緩夜愁,高朋滿座誰與訴,依依殘月下簾鉤。”
吟完,陳萼站了起來,拱了拱手:“今晚已盡興,多謝諸位招待,也謝過曹姑娘款待,告辭!”
說著,就轉身離去。
廳內諸人隱有怒色浮現,陳萼這詩是什麼意思?
就差指著鼻子罵,豎子不堪與謀!
“狂妄!”
也不知是誰哼了聲。
“哎~~”
曹小玉卻是幽幽嘆了口氣,美眸中盡是迷離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