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陳萼的現場演示,溫嬌總算明白了,這不僅僅是認認爹,臨了還吐了口口水啊,一時羞惱交加,第二天起床了都沒理這傢伙,陳萼也不在意,吃過早飯,穿上官服,去往前廳探事。
稍微處理了下公務,就帶著主簿、書吏等一眾屬官去往江堤視察。
此時正值暮春,岸邊一片綠油油,江面水波不興,往來貨船絡繹不絕,好一派太平盛世景象,僚屬們三三兩兩,沿著江堤散步,全當是踏青,還有人當場吟詩。
陳萼卻是不敢怠慢,要知道,距離五月十三發洪水只有一個半月,如果不做好準備,讓洪水沖垮大堤,大片農戶良田被淹,魏徵根本就不需要安排陰謀詭計,直接向唐皇上奏,治自己個失職之罪,捕來京城斬首。
聯絡到魏徵天庭武曲星的身份,陳萼不寒而慄啊!
也許洪江發水正是魏徵佈置的後手,即便自己避過了劉洪的死劫,只要水患一起,也難逃斬首之禍,畢竟歷朝歷代對於水利是異常重視的,任何問題都由主官擔責。
好在自己當時福至心靈,及時問了洪江龍王一句!
“堂尊乃陛下欽點狀元,自是文彩非凡,值此良辰美景,何不賦詩一首?”
主簿名叫黃文睿,向陳萼笑道。
僚屬紛紛把目光投來。
“也好,本官就獻醜了!”
陳萼心中一動,笑著點了點頭,望向洪江。
前世為附庸風雅,他曾背過些詩詞。
好一會兒,陳萼緩緩道:“本官自京城一路行來,欣見盛世,今日攜諸公登江堤有感而發:生逢貞觀全盛時,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
眾人面面相覷,這詩短淺直白,明誇貞觀盛世,暗中吹捧唐皇,是地地道道的馬屁詩啊!
但是哪怕有些人心生鄙夷,也不敢說這首詩不好,因為盛世是政治正確,你說詩不好,就形同於指責現今不是盛世,這讓唐皇情何以堪?
“好,堂尊大才,生逢盛世,我等幸矣!”
黃文睿最先反應過來,大聲叫好。
眾人也紛紛稱讚。
又是一個稱頌和喜悅都沒有。
陳萼早料到是這結果,倒也不惱,只是向長安方向拱了拱手,正色道:“皇上英明,辛勤理政,愛民如子,才有貞觀盛世,生逢盛世,我等當懷感恩之心,但鑄成盛世,亦非皇上一人所能為之,我等臣僚,自有參與之功,維護之責,如今本官見這江堤皸裂處處,倘若有洪水襲來,衝破江堤,良田被毀,百姓被淹,這盛世豈不是毀於一旦?”
“這……”
眾人不敢說話,相互看了看,暗道一聲厲害,陳萼一頂盛世的大帽子扣下來,誰敢嘰歪?也不由去了些對陳萼的輕視之心。
還是黃文睿吞吞吐吐問道:“那依堂尊之意……”
陳萼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加固江堤,防範洪水。”
黃文睿為難道:“堂尊,再有月餘便是盛夏,不說組織人力物力,耗資巨大,就是開山採石也來不及啊,這幾年來,江州託盛世之福,風調雨順,而今亦是晴空萬里,水面波瀾不興,怕是……未必會有洪水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