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藥用力的點了點頭,輕吸了口氣。
房安悅猶豫了下,“如果你實在不想離開……”
“安悅,我排在你前面走,下個重傷患者交給我。”時藥再次打斷了對方的話,強笑著說。
房安悅沒說話,只有些心疼地看著她。
在那樣的目光裡,時藥終於有些撐不住笑容了。她抬起手飛快地揉了揉臉,把所有負面的情緒在這一刻全數壓回去,然後撥出一口氣。
時藥放下手,認真地看著房安悅,“讓我下一輛車就走……其實你和月姐都錯了——我現在一點兒都不想待在這兒……至少回到醫院裡忙得頭昏腦亂,我就可以不用想那麼多了。”
“……好。”
房安悅嘆了一聲。
過了兩秒,她忍不住開口問:“藥藥,你之前輪科在急診待了多久?”
時藥愣了幾秒才開口:“兩個周不太到。”
“那應該……”
房安悅話沒說完,時藥卻有所猜測,她皺了皺眉,“那兩個周急診難得比較平靜……所以我對緊急傷患處理情況不是十分熟練——”
“我不是擔心這個……”房安悅張口想說什麼,但最後又咽了回去,“算了,沒什麼。”
“……”
之後送下來的是個脛骨和腓骨開放性骨折的傷患,白花花的骨頭紮破了面板從肉裡刺了出來,擔架抬下來時旁邊看熱鬧的人都被嚇得忍不住轉開了臉。
看著那同樣衣服染著大片血的傷患,時藥瞳孔微縮了下。
在急診室那一個多周,她遇到的最嚴重的急診傷患,好像也就只是一個在家不小心把一根幾公分長的釘子整個楔進了後腳跟的老人,像車禍現場這種最為慘烈的傷患,她還真是一個都沒遇到更沒處理過。
在心裡默背了幾遍開放性骨折緊急處理步驟,時藥緊緊盯著,等那兩名特警越過黃色封鎖線,她這才連忙沖了上去。
而旁邊房安悅一同跟了上來,“要不這個還是我來吧?”房安悅擔心地問。
時藥搖了搖頭,“誰也沒法保證下一個傷患什麼情況,你比我經驗多,這種時候你在現場能發揮的作用遠大於我……”
說話間,兩人到了擔架前,時藥和房安悅一擺手,快速轉過去跟擔架行進保持同速,同時和兩名抬擔架的特警做緊急詢問。
問完之後時藥才發現,其中一名還恰好是時藥那天去病房探望戚辰時遇見的特警隊員。
對方顯然也注意到她了。
“你們戚隊長……沒事吧?”時藥憂心忡忡地問。
對方飛快搖了搖頭,幫時藥把傷患送上車,沖她敬了個禮便轉身快步跑走了。
車門關上,救護車開了出去。
而站在原地的房安悅眉頭緊鎖:“看傷勢和昏迷程度似乎不輕……希望藥藥不會那麼……‘倒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