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笑地揉了揉季羽歌擔驚受怕的小腦瓜子,“有什麼可怕的,編劇也知道你不會演,給你的都是簡單的臺詞,要是實在害怕,到時候我陪著你去好不好?”
季羽歌站起來跟著他往餐廳去,“這倒是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什麼都要人陪。”
沈立璟點了下她的鼻尖,“在我眼裡,就是個長不大,還愛哭的小孩子。”
季羽歌進組那天是週末,沈立璟正好休息,開車將她送到了橫店的拍攝場地。
她今天就拍一個畫面,是面見將她親手送到敵國的皇子。
既要面無表情,又要在眼裡體現出對皇子壓抑的愛。
季羽歌覺得冷臉倒是好演,繃著就好了,可壓抑的愛……?
什麼鬼啊!
車子已經到了,季羽歌卻遲遲不願下車,她拉著沈立璟的襯衣袖子,哭喪著一張小臉,“我要怎麼演?”
她真心覺得沈立璟是萬能的。
沈立璟捏捏她的臉,輕笑一聲,“真想知道?”
季羽歌小雞啄米地點頭,滿眼期待:“想。”
他伸出食指,想指自己的唇,但快到的時候又拐彎去了臉頰,“這裡,親一下。”
季羽歌看了看周圍,這時候沒什麼人,快速地湊到他臉上輕輕啄了一下,“快點啦。”
他低低的嗓音帶著一絲壓抑,“看我的眼睛。”
季羽歌抬眸看去,一眼就心驚地愣住了。
暗沉的黑眸,卻在一個點匯聚了所有的光,光點想衝破黑暗,卻又有無數的障礙阻撓,撕扯著它後退。
警告它不能邁出那一步。
季羽歌的心頭像是遮了一層聚滿了水的烏雲,悶得難受,心疼地捧住了沈立璟的臉。
沈立璟腦子裡回想的是四年前高一開學的時候,新生開學典禮,他站在臺上演講,抬眸的瞬間,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季羽歌。
他一早就知道季羽歌考去了一高,卻是在那一天第一次在一高見到她。
她對枯燥的演講很乏味,沈立璟看了一眼,就將稿子扔了,搜刮著各種和學習有關的趣事。
然後就在那五分鐘的演講裡,注意到季羽歌一共看了他十次,平均一分鐘兩次。
那是她在五歲那年看過他一眼之後,十年間第二次看他。
後來的兩年裡,他每次遠遠看見她,都是處在既想讓她知道,卻又怕她知道煎熬裡。就像是小孩子藏了一個好吃的糖果,既想宣告世人他有一塊超級好吃的糖,可又怕說出來別人會給他偷走。
跟她表白的,沒一個成功的,而且之前認識的也都被她直接拉黑了。
可能江鋒嵐也知道,所以他也一直藏著,不敢露出分毫。
除了小時候那一次和後來的上臺演講,她從來沒用正眼仔細看過他一次,即便他在學校很出名。
他覺得她是不喜歡他的,他也不想去突然闖入她的生活,給她造成任何困擾,就覺得能每天看見她就好了。
但原本平靜的湖面,被一顆突然砸進來的鵝卵石所打破。
一切的平衡都因為季家生意失敗而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