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還是聯系不上秘書處,首都那邊的領導班子必定是出問題了,就是不知道是肆虐的植物動物亦或是……外來客。
第四天,蔣舒俊總隊長終於決定,全體遷往軍工廠。這間兵器庫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他們早晚要走,到了這個時候,俞蘅心中模糊的猜測終於成真。守著巨大的兵器庫卻不動用,再用不了槍,炸藥火箭筒總能用吧?操作起來不方便,可總能配合著使用。費點人練一練互相配合,找準方向多試幾次,總能瞄準打出去的。為什麼還蝸居在兵器庫,任憑外面的巨犬天天這樣撞?
捨不得。
因為捨不得。
決定離開之後,武警基地開始了殺巨犬行動,如果不這麼做的話,這些巨型警犬會一直跟著他們攻擊他們。黑暗中,炮火沖亮周圍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無數張眼淚浸濕的臉龐,壓抑的抽噎聲在炮火聲中幾不可聞,可是他還是聽到的,從心裡也湧起難言的悲傷。外面巨犬在痛苦憤怒的嚎叫,兵器庫被撞得不停震動,站都站不穩。
這場戰鬥持續了好幾天,基地裡每個人的情緒都很低落,那天晚上,睡在俞蘅隔壁的年輕警犬訓導員咬著拳頭哭了一整晚。
試過嗎?試過。
年輕的警犬訓導員聲音沙啞:“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們都試過,可是它們記不得我們了,我的一個前輩,那是一個非常溫柔耐心的人,特別喜歡狗,和自己養的狗感情特別好……他無法相信也不願意接受,一直試圖去喚醒它,最後他被他養的那隻警犬一腳踩死了。後來,隊長就不讓我們再去試了。”
“那,它們晚上七點撞擊兵器庫,是為什麼?”
黑暗中,年輕人的臉色似哭非哭:“以前,七點的時候我們這些訓導員會領著各自的警犬一起聚會。”
它們已經忘了每天七點的聚會,忘記和朋友的親暱,可是卻慣性地在七點的時候往朋友所在的地方來。
在這個過程中,有外來客來過,雙方爆發了強烈的沖突。好在兵器庫別的沒有武器最多,外來客人數也不多,硬是將人趕走了。
“他們一定會再回來!我們得立刻走!”
見識過那些人詭異的手段,唱歌點火射冰雹紮土牆等等,蔣隊長的世界觀遭到了重塑,終於徹底相信俞蘅的話。如果是這樣的手段,秘書處失聯也不奇怪!
東西都帶不走,為了不因為負重拖累行程,全部輕裝上陣,只帶少量食物和武器。武器都是自己磨製的冷兵器,剩下的熱武器俞蘅看著留下可惜,也怕被外來客拿走反過來對付他們,於是找機會將兵器庫全部掏空,再出去和大部隊彙合。
外來客來時順手將剩下的警犬都燒死了,所以目前基地裡是安全的。
俞蘅也跟著一起,揹著一個老武警,放眼看去揹著的扶著的都有,這些人都是在殺巨犬和擊退外來客時受的傷,大部分是投擲炸彈和操控發射臺造成的。身體太小了!要做出那些動作需要很多人同時配合,稍一出錯就會傷到自己人,受的傷都是拉傷扭傷挫傷,昨天還有人被震動中滾落的手榴彈砸死,令人無限唏噓。
他年輕力壯鍛煉得當,揹著人也跑得很快。而其他人也差不多,這一年被困在兵器庫裡他們也沒有鬆懈,對外面的黑色霧氣抵抗力也不弱。順利地離開基地後,蔣隊長帶路領他們往一條隱蔽的路去,真要說的話這附近的地形就沒有比武警基地的人更熟悉的了。
“這邊有一條地道,是以前聯合戰爭中挖的,早些年也會用來運送戰略物資,走這條肯定比路面上安全。你們先躲起來,我帶人下去探一探還能不能走。”
很快蔣隊長就讓人上來通知:“塌了,不過縫隙很大,我們過去還是綽綽有餘的。”
於是所有人都下去,背上的老兵抽噎著說:“我好多了,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吧。”
“沒事我背得動,等背不動了再放你下來。”
老兵揩鼻涕,感嘆地說:“你這後生真厲害,膽子也大,如果是以前的話,真是一塊當兵的好料子!”
“我現在也是一塊好材料啊。怎麼樣老哥,你們基地還招人嗎?特招的那一種。”
“哈哈哈好啊,我幫你問問隊長,看他批不批。”他吸吸鼻子,抱歉地說:“我實在是忍不了,我不想哭的,都是這該死的霧氣,老子響當當一條好漢,才不想哭。”
俞蘅點頭:“對,肯定是這樣。”其實他知道,這個老兵瘸了一邊的腳,就是在喚醒自己的犬的過程中傷的,能活下來是萬幸。犬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從小養到大感情該多深,他能夠理解的。
坍塌的密道並不難走,空隙對他們的體型來說很大。遇到過一次蟻群,被他們打退了。
“那是什麼?”
黑暗中一隻發光的蝴蝶從遠處飛來,經驗豐富的武警嚴聲說:“那是追蹤器,應該是外來客的手段,我們這條地道被發現了!趕緊躲起來!”
所有人立刻往石頭堆牆縫兒下躲,訓練有序。俞蘅也揹著人躲到一個小洞裡,回頭抱著一塊石頭蓋住。
“噓。”
他屏氣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