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除夕那晚,雨勢也隨著新春的歡慶而變大,來自大自然的敲鑼打鼓非常熱鬧,蓋過了鞭炮聲。
俞蘅和張母一起守夜,過了十二點張母就去睡了,他也在客廳做了會兒操,才關燈回到臥室。他知道樓上樓下都換了人住,吳悅和那些人也有聯系,這種密不透風的包圍架勢,實在很難讓他將事情往好的方向想。如果真的只是保護他,為什麼樓上樓下這兩批人不讓他知道?
兩點多的時候,街道已經徹底安靜下來,各家的燈火也暗掉,天地之間只有雨水拍打的聲音。樓道處隱秘的監控攝像頭還在工作,不過在零點二十幾分這棟樓有外出的人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人出現在鏡頭前。
俞蘅在對所有監控做手腳之後,蹲在門後燒藥粉,藥氣往門縫裡鑽出去。過了三分鐘,門外依次傳來兩聲悶響。他帶著特製的口罩,將沉睡過去的張母背上,開門離去。
離開房子到鑽入巷子只用了三分鐘,多虧了他常鍛煉,不然的話真無法速度這麼快。他從儲物戒指裡把筆記本摸出來,快速敲擊數十下之後,已經將監控恢複。
“呼。”
俞蘅最後按下一個指令,廚房裡一聲短暫的炸響後,瓦斯氣蔓延開去……
他沒看回頭看一眼,揹著張母繼續在雨中穿梭,他現在是一個中年女人的臉,身上穿著是的張母的衣服。
走的路都是沒有監控的小路,七拐八拐的。這三年的雨天,為了讓行人方便外出,一些比較熱鬧的、商業大道之類的街道都有所改建,比較常見的就是在臨街的房子修建擋雨板,幾乎將街道都擋了起來。除了地面上濕漉漉的,走起來跟以前也沒差。
不過他選的這些小路就沒有這麼周全的遮雨板,俞蘅在張母頭上鋪了一層防雨布,不過他自己就顧不上,現在滿身都是濕的。
他的速度很快,半個小時後已經來到目的地,這裡是舊城區,他早就在偷偷出來在這裡租下的一個舊房子,用的是從黑市買來的身份證。舊城區的房子比較破舊,不值錢,他為了趕時間花了大價錢做租金,就為了暫時落腳。
進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他先換衣服,這才覺得暖和起來。又過了半個小時張母才醒,有些奇怪:“咦?”總覺得有些奇怪,她左右看了看,“這是哪裡啊?”
俞蘅搬了個凳子,將前因後果說了一下,只隱瞞了自己的的一些能力。
“你看……”他露出手背,“已經長得更多了。”
張母趕緊抓著他的手看,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啊,醫生怎麼說的要不要緊?”
“沒事沒事。”
張母詢問了一番,堅強地接受了現實。還提議:“咱們搬到其他地方去吧,這裡太危險了!”
“媽,是我害了你。”
俞蘅不後悔自己在科院的選擇,可是連累張母一大把年紀死遁,有家不能回,這就讓他覺得對不起她。
重要緊的是基因改良液的食用,幸好他看出張母的身體無法承受所有藥效,因此是慢慢地、一點點地滲透在飲食裡給她吃,這兩年過去了,一支藥還沒吃完。也幸好如此,才讓張母的身體沒有被查出不對勁。
在科院的時候他就十分擔心,好在他們沒對一個老太太投入太多精力,確定張母還長肉鱗片後就放棄了。可真是多麼僥幸的事情!他和張母必須離開。
張母看出他的內疚,忙安慰他:“你別難過,你這麼做是對的。我跟你爸燒香,你爸都託夢給我,說你乖哩!咱們沒什麼本事,有能耐的時候就多為國家做貢獻,我和你爸都為你自豪。”
她的眼神變化,瞧著是氣憤:“可怎麼能拿你做實驗呢!媽不願意!你爸常說,人有多大的本事就拿多大的碗,咱們沒切片的本事,跑了挺好的。”她也是看過老多電視劇的老太太,知道拿人去做實驗,那是要切片的,一聽就可疼了,她可捨不得自己兒子。
“媽你先睡吧,明天再說。”俞蘅說,他現在對張母滿心的愧疚。
張母搖頭:“我怎麼睡得著喲。”她抓著俞蘅的手背,擔心極了:“你真的不覺得難受啊?”
“真不難受。”
“這以後該怎麼辦?身份證啊……”
俞蘅就拿出兩張身份證,裡面一張是個中年女人,一張是個老太太。
“這是誰的?”
“這是我們以後的身份證明,別擔心,這是真的,這兩個人確實是母女,不過是東南沿海那邊的。人已經死了。”
張母仔細看去:“地址還真的東南那邊的……也太慘了,母女倆都死了?”她想起一個問題:“可是,你是我兒子啊。”怎麼變成女兒了?
“我能化妝嘛。我們和她們也長得不一樣,等天亮了我得給你剪個新發型。”
“行。”
這邊母子倆在談著今後的打算,那邊卻已經亂了套。
吳悅堅信,“這是有人故意縱火!煙特別濃,一下子就觸動火災報警器,然後就是爆炸和大火,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張家的門鎖得緊緊的,撞開的時候裡面已經燒得特別兇……”
“所以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張恆福被燒成灰!燒成灰!”
“我們也沒辦法,已經盡力救火了……”
結束通話電話後,吳悅抹一把臉,罵了一句髒話,對著手下人說:“查!死也要死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