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被盯著,只能小聲的對著樹枝上的鳥群發問:“你們誰願意跑這一趟?”
三隻鳥拍打著翅膀,撲簌簌落在地上。
“好,那就是你們了。”
桑寧不知道為什麼這群人非要他?安排幾?只鳥跟著,他?都是隨便裝模作樣給他?們看的。
但既然這樣,桑寧抓了把稻穀像模像樣的叮囑。
“送完人就回來,別亂跑。”
他?穀子一灑,一大群鳥撲簌簌飛到地上,搶穀子搶得羽毛亂飛。
看起來這些鳥就不是很聰明?。
曲方達他?們卻像是得到什麼寶貝般,興高采烈的領著鳥哄著喂著,拐上了車。
菲薩利亞將?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偏頭凝視著那群興高采烈的人類,眸子中倒映出血腥的死相。
死亡在祂的眼中鮮血直流,此刻凝聚成濃濃的惡意,祂垂下眼睫,殘忍的死相如落葉般沉沒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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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偏頭,輕蹭著桑寧的腮幫子,像是爭寵的小狗,力圖喚回主人的注意。
桑寧忍不住往相反的方向偏了一下頭,本能的聳了下肩膀。
“唔嗯、怎麼了?”他?發出含糊一聲,小小聲詢問。
正在收拾東西的人下意識回頭,他?們的視線像是第一次注意到桑寧身旁的男人。
視線落在那顆古怪的水母腦袋上,下面的人體似乎只是幻化而出的一個器官,水母的傘裙下連結著脖子,無數的觸須如發絲散落在男人的肩膀。
祂依舊穿著那件幹淨漂亮的白西裝,風度翩翩、禁慾文雅,卻讓人感覺到深深的怪誕與錯亂。
深深的不適感只是將?目光偏向一眼,就足以令人陷入無盡的混亂與恐懼中。
人類的本能令所有人下意識的錯開目光,以至於在此之前忽視了祂的存在。
桑寧卻像是不受影響般,與人親暱的站在一起,彼此之間?的距離在菲薩利亞的努力下超乎尋常的親近。
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古怪的怪物?披上了人皮,用一張完美無缺的麵皮蠱惑著祂的妻子。
桑寧的目光總忍不住看向那張臉,蠱惑人心的神顏只在他?面前變化著表情。
菲薩利亞捉來一隻鳥,鳥在祂手中碾碎成血霧,散開的一瞬間?又?重新凝聚。
“咯吱咯吱”的關節錯亂重組聲聽得人牙酸,血肉重組的畫面惡心又?血腥。
直至它從菲薩利亞的掌心飛出,依舊飛躍在天空,翅膀張開時?鋪天蓋地,如鷹般的長腿充滿了可怖猙獰的威脅。
怪鳥興奮的仰天長嘯,它一鳴百應,無數飛鳥回應它,它立於鳥群之中,猩紅色的眸子逐漸被煥藍色取代。
[聽的。]
[不讓那些人死掉。]
想要求誇獎的怪物?低下頭,主動與妻子挨蹭在一起。
桑寧想要躲開,肩膀被一隻大手捏住,菲薩利亞低頭,結結實實的與他?臉貼臉貼在一起。
那雙湛藍的眸子就這麼定定的望著他?,眼睛裡只有桑寧的身影。
恍惚間?,桑寧的身影在那樣的眼睛裡裂成了八份、十六份……
足以令人察覺不對的一系列怪異現象,全部被桑寧無視了。
“……亞亞。”
他?啞口無言,面對菲薩利亞,只覺得侷促不安緊張。
“不要、貼得那麼近……”他?屏住呼吸,勉強找回思緒,努力的想要和菲薩利亞界定人類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