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宋凜嚅動唇角，發出讓人不適的笑聲，冷諷道：“梁總把孩子養的可真好……”
他定定的得出結論：“但是小孩子從來就不該捲入大人的遊戲裡。”
梁晏知道宋星野的消失和宋凜脫不了幹系，他所有的強勢與狠戾在這一刻也漸漸變得緩和。
理智告訴他，談，必須要坐下來談。他能吃眼前虧，可是宋星野不能吃。
宋星野要是少了一根頭發絲他都會心疼。
梁晏眉心擰做一團：“宋總說的不錯，小孩子不該捲入大人的遊戲裡。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宋凜攤開雙手，從沙發上站起來：“梁總說笑了，宋星野不在我手上，不過我這個人熱心，我可以幫梁總找人。所以梁總應該不那麼著急把我送進去了吧？”
梁晏抬起下巴：“我梁晏向來不受人威脅，如果今晚我見不到宋星野，宋總的這份檢舉材料，我一定交上去。”
梁晏抬腳出了酒吧，他坐進車裡，只覺得腦子裡很亂。
他不由得想起宋凜說的那些無稽之談。
“白榆。”他輕聲唸叨這個名字。
白榆這個人一直很神秘，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無人知曉。幾年前在皇家美術大賽上一舉成名。
那一年，宋星野正好在那個國家做康複訓練。
去報了失蹤之後，許秘書見著梁晏臉色一直不太好看，小聲安慰道：“梁總別擔心，少爺肯定是跑哪去玩了，事情鬧大了，不敢回家。上次我去畫展中心拿畫那次，不也正好遇見少爺在外頭玩。”
“什麼時候的事？”梁晏問。
許秘書低聲道：“就冰淇淋那回事，他當時想看你買下的皓月江汀圖，被畫室工作人員攔著不讓進，還是我給帶進去看的。”
宋星野怎麼可能剛好出現在畫展上？
這些事情彷彿都聯絡到了一起，那天賣了一千萬的畫，所以宋星野獎勵了自己一個十塊錢的冰淇淋。
單純的賭氣，宋星野不敢亂吃冰淇淋的，他那天去吃那個冰淇淋，是在消化他消化不了的事情。
梁晏用手機看著白榆的畫作，幾乎每一副畫裡都有某種微妙的熟悉感，不論是油畫還是國畫。
那些場景，大多數都是他和宋星野一起去過的地方。
尤其是他的油畫，他幾乎有某種偏執，主要繪畫作品都是星星，用高飽和度的色彩描繪星空，以一種詭異的神秘感去展現內心的世界的隱蔽偏執。
他是孤單的，他或許早就想要有人發現他，想要有人將他從那片漆黑的夜空裡接回人間。
可是他又被困在那裡，那顆星星困在夜裡，困在畫裡，困在舊事的傷痕累累裡。
“回家。”梁晏將手機鎖屏，看這漆黑螢幕上自己的影子。
他走進臥室，看向牆上掛著的那副晚星，那是他最喜歡的白榆的一幅畫，所以當時就出價買了回來。
湖畔與星空交織出一副綺麗之色，神秘孤寂卻又洶湧澎湃，點亮平靜的悅琴湖小鎮。
湖水被星光蕩漾，他們就坐在長椅上看星星。
梁晏抬起手落在畫面上空蕩蕩的地方：“這裡該有一把椅子。”
他們當時就坐在那裡。
宋星野給過他很多次的暗示了，在宋星野第一次見到這副畫的事情，就笑著開玩笑說，“改天我把我們倆畫上去！”
他笑著把人訓斥了一頓，宋星野後來也沒敢這麼做。
梁晏手指劃過畫框，輕聲道：“是你嗎？寶寶？”他漸漸將拳頭握起，“你怎麼能這麼出息？”
“怎麼能揹著我這麼出息？”
那聲音彷彿是從齒縫裡發出的，帶著被沙礫碾磨過的低啞，最後化作低喃：“崽啊，你可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