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個。”宋沅眼底蓄起淚水,大約是因為側著身子的緣故,呼吸有些不暢,這句話說出口時顯得格外地軟。
顧景遲問他,“那是什麼?”
“你以前都是叫我沅沅的。”宋沅怕顧景遲不信,“你覺得我在騙你嗎?”
沅沅。
這一聽就是宋沅的小名。
顧景遲覺得他們只是契約訂婚,遠遠沒到叫小名的地步,“沒,我只是覺得,叫宋沅也一樣。”
宋沅很認真,很輕聲地說:“不一樣的。”
自白解釋的時候應該採取更加有邏輯的表達。
但喝醉酒的宋沅做不到,只能有一種幾近乎孩子氣的話來重複:“不一樣的,這是完全屬於我的,別人拿不走的東西。”
顧景遲愣了一瞬,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些動容。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夜很安靜。
世界安靜地只剩下眨眼的聲音。
宋沅仰著頭看他,眼底至純至淨,這讓顧景遲有些不忍心拒絕。
“沅沅,乖一點。”顧景遲徹底沒脾氣了,摸了摸宋沅的腦袋,“屋外冷,先進屋。”
宋沅看著他,沒有動。
顧景遲有些無奈,“以後我都不會再叫你宋沅了,只叫你沅沅,好不好,對不起。”
宋沅點點頭,緊接著,他又習慣性體諒地,用關心的語氣說,“對不起,我也有錯,我不應該生悶氣的。是我應該說清楚的,下次我們要積極溝通,不能彼此誤會,嗯!”
這什麼和什麼啊……
兩個人為了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事情相互道歉,就像兩個開了盲盒劇本的喜劇演員一樣,顧景遲覺得好笑,嘴角不自覺勾起。
這個觸不及防的笑讓宋沅看得入神,蓄著水汽的眼睛睜得很大,看向顧景遲的眼神裡滿是驚訝與意外。
“景遲,你笑起來好好看。”
“……”顧景遲垂下眼睛,不甚在意地轉過身去,“你看錯了。”
“搭咔——”
黑色扇形大門向內開啟,這是顧景遲第二次帶宋沅進屋。
和上一次一樣,這一次也不是自願的。
因為喝醉後的宋沅,根本不記得自己住在哪一個樓層。
沒有辦法,顧景遲只能把宋沅先帶回來。
“先去洗個澡。”顧景遲找了半天,終於在不知名角落裡翻出一件黑色無帽衛衣。
買小了,懶得退,沒時間丟,懶得整理,總之一切小機率的時間碰撞在一起,促使他留下了這件衣服,最後穿在宋沅身上。
洗完澡的宋沅坐在臥室裡吹頭發,透過木製小窗,可以看見一頂毛絨絨的腦袋。
顧景遲的視線在某個方向停滯了一秒,然後移開視線。
讓宋沅繼續待著也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