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葉展剛好在堰江,找他我放心。”季從雲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他的顧慮。
畢竟長江商會是小葉本家的企業,會長更是一向對小葉照顧有加的他姑姑葉敏。因此這方面季從雲一向謹慎開口。
“對了,”羅夏端著兩杯咖啡從茶水間走出來,遞給二人。他打量著季從雲有些複雜的神色,問:“你剛剛在明月茶樓說,要給我們看什麼來著?”
“跟我來。”季從雲終於回過神來,接過杯子放在吧臺上朝樓梯走去。
見季從雲往畫室的方向走,葉淨月有些驚訝。
推開畫室的門,只見角落裡的畫架前一片狼藉,雪白的牆壁上星星點點濺的全是顏料。地上也潑了不少,五顏六色的已經幹透了。
看到畫架的一瞬間季從雲神色變了,眉毛一挑,他好看的桃花眼忽然睜大,瞳孔卻因震驚驟縮。
畫架上空空如也。
原本貝錫蘭畫的那張人不人鬼不鬼的畫消失了。
“貝錫蘭來這兒畫畫了?”
葉淨月看著滿地的顏料皺起了眉。怎麼畫個畫兒還能搞成這副模樣。
從前鐘一颯用這間畫室時向來都是一塵不染。
突然他瞥見季從雲異樣的神色,不解地問:“怎麼了?”
季從雲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不過好在那天他拍了一張畫的照片。季從雲掏出手機翻找著相簿,將那幅畫展示給他們看。
“這畫的什麼鬼東西——”葉淨月看到那張畫的第一反應和季從雲無異。
再仔細看了看,葉淨月和羅夏臉上都浮現出震驚的神色。
“這怎麼有點像……蘭唐?”
羅夏蹙著眉說。
抽象是抽象了點兒,但竟然畫出了一些顯著的特徵。居然能看出是蘭唐來。
“對。這下你們知道,貝錫蘭可能和蘭唐是什麼關繫了吧。”季從雲緩慢地抬起頭,凝視著葉淨月下垂的眼瞼裡複雜的神情。
“而且畫被拿走了。很可能是那天他闖到小葉家時偶然看到便拿走了。”
這更可疑了。蘭唐一直未婚,貝文秀……聯想此去到鏡城發生的事,葉淨月抬眼,和羅夏對視。
——他對蘭唐和貝錫蘭的特殊關系,這板上釘釘的事實不可思議又細思極恐。
“難道他們真的……”
葉淨月的手機忽然響了。是長江公館打來的。
“老大,剛剛有個人來找蘭唐……”
【明月茶樓·長江公館】
貝錫蘭悄無聲息地出了茶樓,繞過商業街來到馬路邊。
午夜時分,醫院附近不算繁華地帶的路上已經沒什麼行人了。
馬路上車輛稀少,從小葉家匆忙帶走貝錫蘭的時候季從雲在衣櫃隨手拿了一件羅夏的衣服給他穿。羅夏的襯衣穿在貝錫蘭身上有些長了,鬆鬆垮垮的很不合身。
貝錫蘭在路燈下站了一刻,終於有一輛空計程車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貝錫蘭伸手攔了車:“去長江公館。”
面貌清秀的長發男子此刻神色複雜。貝錫蘭陌生地看著車窗外的堰江,那含著溫和哀傷的好看眼睛不停眨著。
他感到眼角有些濕潤,用手背抹了一把臉。
不知是淚水還是倒睫長長的倒睫刺的。
計程車停在了長江公館的大門口。貝錫蘭下了車,徑直走進公館的玻璃門。
撲面而來的冷氣混合著酒味,檸檬和雞尾酒的香氣在嘈雜的樂聲裡肆意流淌著。
“先生,喝點什麼?”
吧臺前的服務生向貝錫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