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淨月沉默著上著樓梯。這個“女兒”應該就是蘭唐安排照顧貝文秀的人。
想不到他竟把貝文秀藏在這個地方。
葉淨月正尋思之際,居委會主任又發話了:“還是女兒好。兒子養大了,只顧著出去掙錢去了。有個三病兩痛的,還得是女兒貼心,知道在身邊照顧……”
說著走到了三樓的大門前。門前還橫著一道鐵欄杆的網門,居委會主任敲了敲防盜門的鐵網,扯著嗓門大聲喊道:“貝姨,您姑娘在家嗎?……”
屋子裡一片安靜。這種老式的防盜門不隔音,按理說這麼大聲敲門說話,就算在臥室裡關著門應該也能聽見。
“奇怪了,她也不耳背啊。”居委會主任有些疑惑地邊說著,從一串掛著鑰匙的圓盤中找出一把,插進了門鎖。
門被吱呀一聲從外開啟,居委會主任徑直走了進去。葉淨月和羅夏跟在後面,跨過了防盜門生鏽的門檻。
客廳裡的傢俱也是十幾年前老小區的模樣。牆面雪白,像是新近粉刷過的,雖然有些斑駁的痕跡卻沒什麼剝落。
葉淨月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吊燈看上去也是至少近一兩年內換過的。
從客廳來看,房子整體不算大。客廳裡的陳設相對簡單,只有一張約莫兩米長的沙發,角落裡卻擺著一架三角鋼琴——幾乎佔了不大的客廳快四分之一的面積。
“貝文秀還會彈鋼琴?”
葉淨月看著落灰的琴鍵——那鋼琴竟沒有蓋琴布。琴凳和後蓋也敞開著,露出著行鍵和行柱都讓這架琴看起來厚重而昂貴。
但琴的主人在擱置這麼久卻絲毫沒有保護措施,甚至連防塵布都沒蓋。這令他心生疑惑。
臥室的門關著。剛走到臥室門口的居委會主任回過頭說:“她不會彈,是她姑娘彈。琴應該也是她姑娘買的吧。”
葉淨月走近三角鋼琴,撣了撣琴譜上的塵灰,赫然看到正翻開的那一頁五線譜上寫著的樂曲名:瓦爾登湖。
羅夏跟著他朝三角鋼琴走近了兩步,湊近了去看樂譜上的字。
二人正環顧著客廳之際,臥室裡突然傳來居委會主任的驚呼聲。
羅夏回頭,趕忙朝臥室走去。
下一秒看到的景象令他瞬間臉色大變,羅夏下意識地捂住口鼻,跌跌撞撞地後退兩步。
主臥的床邊,貝文秀靠在輪椅上,頭朝一邊歪著,脖子上有一道血口。
上衣半邊兒被血浸透,已經風幹了。
主臥帶著個全封閉的陽臺,陽臺的窗敞開著,正徐徐地送進正午溫熱的風。
花紋瓷磚地上的血泊還沒幹透,縈繞著一些飛蟲和蒼蠅。新粉刷過的雪白牆壁上、床單上,濺滿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羅夏已經忍不住沖到衛生間開始嘔吐。
葉淨月側身讓他過去。自己則面不改色朝臥室裡走進了些,仔細端詳著貝文秀的屍體:
她脖子上的傷口幾乎還可以算作很新。臥室裡除了濃重的血腥味,沒什麼屍體腐爛的氣味。
就算是鏡城的天氣,在這種盛夏正午的高溫裡——她應該死的時間還不超過半天。
居委會主任驚恐地退到門外,顫抖的手撥打了報警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