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小葉的話如同雨點一樣,看似不經意實則字字句句擊打在心頭,羅夏一言不發。
“究竟是千辛萬苦地維持著,還是僅僅靠著你孤注一擲的一腔熱血呢。”
羅夏聽見他的聲音繼續傳來。
雨愈下愈大。葉淨月把雨刮器調到三檔,才勉強能看清前路。
“好吧,那我讓戴叔明天就不來了。”耳畔綿密的雨聲裡,羅夏正沉默之際,葉淨月忽然發話:“你想做飯就做吧。需要啥菜說一聲,叫阿姨去買。”
【江城別墅區】
“從雲哥,你還好麼?”
一進門葉淨月就看到季從雲正坐在吧臺邊,不住地在喝水。
杯子裡浮著冰塊,但在他沒有表情的臉上絲毫看不到痛苦之色。
季從雲抬起頭,飄忽不定的目光略過葉淨月和羅夏的臉。
“我沒事。冷藤怎麼說?”
聽到季從雲提冷藤,他大概認為顧振東可能報了警。葉淨月想。
“放心吧,顧振東不敢報警。”想到今天顧振東被自己噎住的難堪神態,葉淨月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他居然還敢跑來醫院來找羅夏麻煩——這個蠢貨,難怪學了這麼多年,研究成果還不及你幾分。”
話畢葉淨月帶著嘲諷意味,肆意笑出了聲來。
轉眼看到季從雲難看的臉色,葉淨月收起了笑容,長嘆一口氣。
他心中很清楚,像季從雲這樣骨子裡透露著清高的人,忍辱負重研究著那種實驗這麼多年,聽人“誇”他心中總歸不是好受。
“你喉嚨感覺怎麼樣?”羅夏的聲音忽然在玄關處響起。葉淨月回頭望著他,他手裡提著方才被葉淨月遺忘在後座上的燙傷藥。
季從雲看著羅夏手裡提著的印著市醫院標誌的紙袋,皺著眉轉過頭去。一擺手:“我沒事兒。用不著這些。”
羅夏走到衛生間旁的洗衣房內,探頭找著什麼:“小葉,你家有晾衣杆麼?”
“不知道。要晾衣杆幹嘛?”葉淨月開啟儲物室的門,推著落地輸液架、手裡提著藥箱走出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正扒在洗衣房門口的羅夏:“拜你所賜,我家裡有這個。”
羅夏翻了個白眼。猛然回憶起小葉家裡好像的確有這玩意——還是自己買的。
“從雲哥,給個面子。”
一直在沉思的季從雲回頭,只見葉淨月正提著藥箱,一臉壞笑地靠近自己。
霎時他面露驚恐,剛想起身,被羅夏一把按住,牢牢地固定在沙發上。
消毒,紮針,一氣呵成。
葉淨月調著輸液瓶的滴定器,滿意地搓搓手:“看來我技術還可以,比某些人強多了。”
說這話是因葉淨月回想起幾年前的某一天,那時候他剛讀大二還在學臨床,春節放寒假的時候有天晚上突然感冒發燒,又不願意去醫院,羅夏給他打的針紮了好幾次才成功,硬是讓他手背青了好大一塊。
看著幾天都消不下去的淤青,葉淨月不屑地評論道:“還不如我自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