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一旦脫離藥物的抑制,他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發病。而且就算藥物可以暫時抑制,對身體的損傷也是巨大的。就好比,癌症的化療……”
季從雲看著沙發上昏迷的人,怔了下,道:“但是這個人……我好像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葉淨月看著02在鎮靜劑作用下熟睡安詳的臉,心中五味雜陳,沒聽進去季從雲這句話。他心裡陡然升起難以抑制的怒火和憎惡。
——對at,對顧振東,當然還有一直厭惡的葉方舟,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葉淨月的眼睛有些模糊,將頭扭過去不再看02的臉。“還這麼年輕。”
自稱02的男子看上去不到三十歲,亂糟糟的柔軟的長發濕噠噠地粘在脖頸上。他面容白皙,五官陰柔秀氣。
“顧振東當年也是這麼激進麼?”
想起葉方舟,葉淨月突然問道。
季從雲沉默半晌,眼神飄忽著彷彿在回想。“其實不是。自從當年出了第一起實驗事故,他對at的態度其實就相當曖昧不清。在媒體面前也是避而不談,一直是葉方舟在言辭激進地大肆宣傳at的優點……”
“而且葉方舟死後,at全面接受調查那時他也把自己幾乎撇的幹幹淨淨。當時,”季從雲遲疑了一下,還是咬咬牙繼續說下去:
“我……我當時已經答應參加顧振東的團隊,他卻突然告訴我實驗暫停,讓我什麼都不要管,之後的事你都知道了。”
像是怕一直沉悶著的小葉會突然暴怒,季從雲緊隨其後補充說:“我當時也是不得已,你知道曉曉已經……”
“我知道。”葉淨月嘆了口氣,理解地點點頭。“你不用解釋。季曉還是我親手救出來的。”
“顧振東私底下和葉方舟關繫好麼?”葉淨月問。
季從雲:“這我還真說不上來。不過我猜測,貌合神離。八九不離十。”
聞言,葉淨月神思恍惚了一刻。
但葉方舟那副令人厭惡的嘴臉在少年時的他心中留下的陰影太深了——幾乎已經成為一旦滴入顏料盤,任何色彩的顏料都再也拯救不了的一滴黑色。
甚至一點也不願意想起他。聽到他的名字葉淨月就會條件反射、生理性的不適。
“不提當年的事了。說多了也沒用。”葉淨月淡淡道。
但不知怎的,季從雲卻感到他語氣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動容。
葉淨月的目光又回到02的臉上。“還是想想辦法,該怎麼救他吧。”
“我暫時還想不到一勞永逸的辦法。不過先在安全劑量範圍,內給他用鎮靜劑是可行的,至少能給我們爭取時間。”季從雲知道要想讓02恢複成小葉說的那樣是天方夜譚,但他還是寬慰般地說道。
“我讓人去查一下02的資訊吧。我還是太沒用了,”葉淨月垂下眼,長嘆了一口氣。“所能做的竟然也只是這些沒用的事……”
季從雲默默地看著葉淨月轉過身去,靠在窗邊的單薄背影——在這方面,他還是一點也沒變。
景水村撲了個空。葉淨月話鋒一轉,“既然這樣,顧振東他們還能跑到哪兒去?”
既然知道景水村已經暴露,顧振東提前把儀器和“兔子”全部遷走了。葉淨月想到季從雲的追蹤器,於是問道:“現在還能查到顧振東那輛車的行蹤麼?”
“查不到。早就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