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程歡疑惑。
李承天迅速整理了一下邏輯,嚴格遵守八分真兩分假的說謊精神,認真說:“我們都知道宋晴的身份,意識全無暈倒在犯案現場,這太不符合常理了,所以我去看看情況”
“結果呢?”
李承天說:“她應該是見過那個黑袍人。”
程歡眉頭微微皺起,說:“其實在院子裡,我看到了很多畫面。”
“什麼畫面?”
程歡閉上雙眼,那些畫面從眼前一一略過,很近也很遠,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喪失了語言形容的能力,窒息的感覺攪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隔了良久,才說了一句:“沒什麼,我先回去休息了。”
程歡轉身要走,李承天快步追上,說:“我送你。”
程歡猶豫一下,點點頭。
一回到家,程歡先去洗了澡,李承天抓緊時間煮粥做飯,趁程歡睡覺之前,看著他喝了才放下心。他擺好了枕頭,看著程歡躺下,為他塞了塞被角,說:“安心睡吧。”
他端起碗正要起身,卻被程歡一把拉住了手,他扭頭看了一眼,問:“怎麼了?”
程歡眼睛微微垂著,說:“你也一夜沒睡,來吧。”說完,就往裡讓了讓。
“???!!!”
程歡拉開被子的一角,抬眼望著李承天。遮光簾蓋了整個臥室,只剩床頭燈微微泛著黃色的光暈。
李承天放下手裡的碗,渾身僵硬滿心歡喜躺在了床上。程歡拉了床頭燈,把被子給李承天蓋好,側過身握住了他的手。
李承天扭頭,黑暗中他只能看到程歡眉眼的輪廓,高挺的鼻樑嵌著一雙總是放著冷光的大眼睛。他笑了笑,找準雙唇的位置溫柔地送上一吻。
程歡禮尚往來,起身迎合,完全扔了往常的拘束。
他緊緊拉住李承天的衣領,李承天松開嘴,握住程歡的手,笑著說:“再這麼下去,可就是點火了,你確定?”
程歡眼珠子轉一下,平躺回去看著天花板說:“我睡了。”
李承天側身,抬起胳膊攬在程歡的身上說:“那個王嚴一看就不是好人,你還是跟他保持距離的好。”
程歡沒有說話,其實,當他跟著挖出來的骸骨一起進了法醫組,看到接替宋晴工作的居然是王嚴也十分詫異。可是這人從進門開始,一直十分專業的推進程序,絲毫沒有一刻不恰當的放鬆和靠近。
尤其是在檢驗工作上,相較於宋晴的科學至上,秉承百分之一百呈現資料而不進行案情推測的態度,某些時候,他更加欣賞王嚴,綜合各種學科融於法醫學,小心求證大膽假設。直到李承天進了門,才打破了他們的氣氛。
良久,程歡才回答一句:“只是工作而已。”他把李承天的胳膊移開,說,“胳膊太沉了,不好喘氣,快睡吧。”
李承天醒來看了看手機,晚上八點。他翻個身,坐起來的時候,雙眼已經蒙上了一層綠色。
他扭頭,把手掌放在程歡的臉上,掌心一縷青煙飄散。聽到程歡沉穩的呼吸,這才收了手,套上衣服輕手輕腳地向門外走去。
臥室的門剛被帶上,床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
聽到客廳關門的聲音,程歡下床拉開陽臺的遮光簾,看著車水馬龍的大街,心中暗暗思量。最近,他一直有個預感,李承天有事瞞著他。尤其是近幾天,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再加上宋晴最近的反常舉動,還有一而再,再而三出現的夢中場景。或者說是再早一點,從他一進組開始,有很多事情都很奇怪。還有今晚,李承天瞞著他,要去哪裡?
李承天牽著大黑狗,遠遠看見架了隔離帶的廢棄院落,低聲囑咐道:“一會不準亂叫,敢惹事,我回去就把你的雞架骨送給樓下的阿黃!”
“旺……”
李小黑剛剛喘了半聲,就被李承天兇巴巴一眼瞪了回去,它看到值班的制服兄弟,低著腦袋立即哼了兩聲。
值班的小哥遠遠看見一人一狗,黑天瞎地又是連環兇殺暗的現場,以為自己是眼花了,又蹭了一下眼鏡,這才說:“李副?你怎麼這麼晚來?”
李承天掏出一盒煙,扔給小哥說:“突然想到有些線索可能給忽略了,就過來看看,沒事,你值你的班,不用管我。”
聽到話尾落處,小兄弟扭了頭,正好和李家小黑人眼瞪狗眼,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帶著它找線索?”
“旺……”李小黑適時地嚎了一聲,甩著大屁股拖著黑尾巴嘚瑟的要死,他在用身體語言示範說明自己並不是一隻普通的狗。
李承天被大黑熊蠢得有些看不下去,一臉凝重對著小兄弟,說:“他跟著我見識過不少案子,是警犬。”
“啊?哦……”小夥子一臉不情願,還是解封拉開了隔離帶。
“走吧。”李承天拽起狗繩,牽著昂首挺胸的小黑,向院子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