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謝昕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他停頓一下，繼續說：“普通同學。”
李承天繼續說：“不止普通同學這麼簡單吧。”說完，他一動不動注視著謝昕。
謝昕靠著窗戶，陽光打在他的臉上，剛好看到他微微放大的瞳孔。
李承天的目光迅速在他臉上劃過，說：“楊青死的那天晚上，你從網咖出來之後去了哪裡？”
謝昕鬆了口氣，說：“和孫嘉琪一起，隨便吃了點東西。”
“哪家吃的？”
謝昕說：“網咖旁邊，劉記醬肉燜面館”
李承天說：“將近大半個月，依然記得很清楚？”
謝昕說：“就這一家常去的。”
李承天又問：“那麼李小倩呢？”
“上次打完架，我一直在家休病假，到今天都沒有上學，李小倩的事和我沒有關系。”
“10月15日，李小倩的影片呢？”李承天淡淡地說。
“什麼影片，和我有什麼關系？”謝昕裝完傻，瞬間收了所有表情，一字一頓道，“不管對誰？我可從來沒有動過手。”
程歡問：“楊青自殺以後，你和孫嘉琪為什麼打架？”
謝昕微微皺了下眉頭，說：“我們打架和楊青自殺沒有關系。”
他說完，三個人都沒有繼續說話。
片刻之後，李承天才站起來說：“今天就到這裡吧，辛苦你了。”
謝昕也站起來，看了看李承天，說：“這種案件的性質，連最基礎的刑事犯罪都掛不上，你們何必要費這個勁？”他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絲略帶嘲弄的笑，說，“死者已矣，做再多都沒有用了。”
說完，他獨自走出飲品吧。
李承天看著謝昕離開的背影，說：“這個孩子，心裡裝了太多事。”
程歡說：“江煤集團的小少爺，他老爸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就他一個養子，還傳說是在外私生抱回來的，在這麼複雜的家庭關系下長大，怎麼能和普通孩子一個樣？其實江鑫也沒瞎掰，早年這行確實亂。”程歡停頓一下，問，“你覺得他隱瞞了什麼？”
李承天言簡意賅地說：“他、楊青、還有孫嘉琪之間關系。這一點，也是我最好奇的。”
程歡說：“時間過去這麼久，他能清楚地記得楊青自殺的晚上，和孫嘉琪吃麵的地方，這一點太奇怪了。有一種可能就是兩個人早就商量好了。那條巷子這麼亂，每天客人來來往往，老闆不可能記起來大半個月前的客人。”。
李承天說：“邏輯清晰，態度從容，不過就是十六七歲的孩子，居然能在校園暴力中，同時扮演著制定者和旁觀者這兩重看似矛盾的角色，我想，他比起孫嘉琪和江鑫，心理狀態更加邊緣化。”
程歡問：“看似矛盾？”
李承天說：“不管是什麼性質的犯罪，提前制定犯罪內容必然是為了滿足某種慾望，在這個過程中，幻想其實遠比現實更具有吸引力，可是，他卻選擇冷眼旁觀。況且記錄犯罪往往應該發生在施暴之後，雖然校園暴力的影片有很多，可基本都是從欺負人的孩子最起勁的時候開始的，而且拍攝的位置也不會太近，這就證明，一般記錄者的角色往往都不是中心人物。可是，這個影片從頭到尾很完整，我想，對於謝昕來講，他更在乎的是那種操控別人命運的感覺，或許對於暴力本身來說，他並不感興趣。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他是養子？”
程歡點點頭：“嗯”
李承天說：“不管是什麼情況，在他的原生家庭關系中，他應該是常常遭人忽視，甚至對於自己的人生來說，也沒有什麼發言權。”
李承天剛剛說完，程歡的手機就震了起來。程歡簡單應了兩聲，掛了電話說：“李小倩的父母要強行讓她出院，我們得去趟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