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聲響起,李承天錯過程歡,正好看見一位大眼睛的紅發美女款款走來,緊身風衣顯得瘦削而幹練:“這位就是新來的李副,你好,我是宋晴,法醫。”李承天沖宋晴點點頭。
“報告什麼時候能出來?”程歡問。
宋晴利落的將斷肢收進證物袋,封好紮緊,不耐煩地說:“程隊,上吊也要喘口氣。對了,你們看看這個。”她拿出一個黑色的袋子遞給李承天,沖他眨了下眼。
任誰被美女調戲,心裡都會喜滋滋的,李承天爽快地開啟袋子,一股惡臭撲面襲來,他咽口唾沫,抿了下嘴,努力把反胃的感覺吞下去,盡力維持著面不改色的風度說:“這是什麼?”
“我猜可能是一包人肉醬,至於是不是和斷肢屬於同一個人,回去驗過才知道。就那邊垃圾桶撿的。”
李承天趕緊把袋子紮好,看著程歡說:“程隊,您要過個目嗎?”
宋晴忍笑,新來的副隊真是有種,剛來就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程歡雙手插兜,看一眼宋晴:“扒屍體這活,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吧。”又問李承天,“你怎麼看?”
“一隻手帶一包剁成碎的肉醬,如果真屬於一個人,那就是典型的反社會攻擊性人格,不過,屠殺産生的快感似乎並不足以滿足他,比這更吸引人的應該不是鮮血……那是……死後的折磨?蹂|躪?也有可能只是控制一切支配一切的慾望。只是為什麼要選右手?”
“動機呢?”程歡問。
“一般來講,對於具備一定形式感的犯罪,他在行兇時候追求的極致感受往往就是現實生活中匱乏到難以想象的東西,或者說是在彌補一種心理上的缺憾。不過……這包肉醬具體代表了什麼?宋法醫的報告也許會告訴我們一些資訊。”
“你擅長犯罪心理學?”
李承天把袋子遞給宋晴說:“談不上擅長,人的心本來就變化莫測,我並不相信有什麼規律可循。根據經驗産生的心理預期,不過就是為調查方向出一個大概的側寫和參考。”
“謙虛了。”程歡說著,抬眼望望遠處的工地和舊樓區,又沿著牆壁細細巡視一圈。
“今天你組裡不是有兩個報道的?”宋晴從李承天手裡接過袋子,問程歡。
程歡看一眼李承天,說:“有區別嗎?來多少都一樣。”轉頭,對宋晴說,“屍檢下班前,放在我的辦公桌上。”
姜海波一進警局大門,就覺得肚子痛,問了守門大爺衛生間的位置,急著去解決生理問題,收拾妥當看一下表,已經足足晚了二十分鐘,他趕緊慌慌張張上了重案組的樓。
天色還沒有大亮,大樓裡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他走到岔口,看看左右各一扇門,猶豫片刻,小心翼翼敲敲左邊,仔細聽一下,似乎沒什麼動靜,再要敲門,門“吱呀”一聲自己開啟了。
“有人嗎?我是今天來報道的姜……”姜海波進了門,看一下四周,屋裡拉著遮光窗簾,到處都是黑漆漆的,隱約看見幾張床並排放著,佔了整間屋子,每一張床上似乎都躺著一個“人”,從頭到腳蓋得嚴嚴實實。只在最裡面的角落,打著一盞落地燈。
“有人嗎?”姜海波見有燈,就尋著光往裡走。“砰……”一陣穿堂風過,門被磕住的聲音把他嚇了一大跳。門口的光亮被堵了個嚴實,姜海波這才完全看清屋裡床上被蓋住的幾位,頓時覺得自己渾身汗毛“噌”一下都立了起來。
“我……”
“你是誰?”一個少女聲音的響起,姜海波忍不住在周圍巡視一圈,這屋裡除了床上躺著的幾位,確定沒有其他“人”了。
“我……我……”姜海波突然覺得肚子又開始疼了,疼得他額頭冷汗直冒,連著腿肚子都在打顫。
“一個大男人,說話怎麼婆婆媽媽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明顯的不耐煩。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叫姜海波!我找重案組!”姜海波一句話喊出,一字一頓隱約帶上了哭腔。
他話一說完,面前的一個“人”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的布滑落,揹著燈光看不清眉眼,姜海波立刻被嚇得“撲通”一聲坐到地上。
這“人”靈活的跳下床,一步一步走近姜海波,姜海波鼓起全部勇氣從腳看到臉,一身紅色拖地長裙,眉眼黑成一片,一張“嘴”紅成一圈,頭發亂糟糟的散在額前,鬼魅般地傳來“嘿嘿!嘿嘿!”的笑聲……姜海波頓時覺得心髒一下跳出了嗓子眼,腦仁一疼就栽倒到地上。
林樂跑上去,使勁“啪啪”拍著姜海波的臉,噘噘嘴說:“就這點膽子還來重案組,不是走後門姑奶奶我跟你姓。”
姜海半睡半醒,隱約聽見一男一女在說話。
“林樂,你可以啊,剛來就把人給弄暈了。”一個男人摸摸他的臉,輕輕掐一下。
“是他自己膽子小!趙胖子,那些屍體你也有份,都說了屋裡放不下,你還往回攬?莫非看上人家宋晴了?”
“說什麼呢?前天那起事故,死得人太多,我就是順手幫個忙,再說你那地本來就是放屍體的。”
“宋晴?”姜海波一下睜開了眼睛,坐起來嘟囔道,“宋晴?宋晴在哪?”
林樂瞅一眼姜海波,眉是眉,眼是眼,模樣到是清秀,就是說不出的窩囊,“得,弄清楚了,原來是為了這個調到組裡來。”
姜海波撓撓頭,難為情地說:“當然不是……”
“宋晴能看上你這個呆子才見鬼了。”
姜海波仔細打量一下說話的姑娘,白衣t恤牛仔褲,黑框眼鏡配一張淡妝的臉,看上去清清爽爽,有這樣的新同事,心妥妥放下一半。
正準備起身,林一句:“程隊讓你醒了去他辦公室,好自為之。嘿嘿……”熟悉又滲人的笑聲響起,驚得姜海波差點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