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濡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好像被抽離了出去一樣,所有的一切都在離他遠去。
不要......
不要再說了。
“那個女人說的沒錯,雖然我有很多‘孩子’,但是你的確是裡面最有利用價值的一個,至少現在我可以清楚確認,你的確是我的孩子,留著我身體裡一半的血液。”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藍濡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
笑聲越來越大,帶著無盡的絕望與毀滅,如同利刃一般,同樣狠力的刺穿唐擁淮的心,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轟然跪倒在藍濡身邊,眼淚不斷湧出。
倒在地上的男孩最終無力地垂下頭,胸口處已經聽不到有跳動聲,他是否其實也已經死了。
好痛……好累。
他麻木的拿起剛才唐擁淮用來刺殺二當家的匕首,刀尖對準自己的心髒。
唐擁淮伸手想要抱住藍濡,手指卻再一次直接穿過男孩的身體。
“藍濡,藍濡我求你……”
“求求你……”
唐擁淮像是瘋了一樣,不停地伸手想要將人抱進懷裡,他的月亮在一點一點碎掉,他會徹底抓不住他。
刀尖將要刺進胸口的一瞬間,二當家驟然開槍,子彈打在匕首上,將它彈飛。
“別那麼著急啊。叛逃組織的確是重罪,但誰讓你是我的好兒子,我當然要保你啊。”
藍濡,藍濡!
無論試了多少次,唐擁淮依然無法抱起那已經破碎一地的月亮,可他不願放棄。
藍濡看著跪在地上,已經徹底被過去的情緒給壓垮,陷入絕望的唐擁淮,手指微動,胸口處傳來熟悉的悶痛感,竟然與當時別無二致。
一樣的讓人有種窒息的痛覺。
他慢慢呼氣,想要壓抑住心口的疼痛。
得知一切真相的樊濡採取了自殘,但組織裡的人不會輕易放過他。
“他的命是我買來的,就算是想死,也應該由我來決定。”
男人像是看路邊的野狗一般,一腳踩在已經昏迷的男孩的頭上,冷笑著說道,“聽說老五那邊弄了新東西正愁沒有實驗品,把他扔過去吧。”
唐擁淮拼命想要阻攔,可他怎麼能夠改變以前發生的事情。
這裡的所有一切,只是曾經的情景再現,無法更改。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樊濡被他們帶走,架在實驗臺上。
“不要……不要!住手!!”
他看見樊濡被一個滿臉橫肉的人死死壓住身體,針孔已經抵在了瘦弱的手臂上,樊濡在這一瞬間彷彿突然醒過來一般,不再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他劇烈掙紮,想要掙脫束縛。
他不要變成那樣,不要永遠被男人手裡的東西控制住!如同雪花般的白色粉末會變成一條透明的鎖鏈,將他最後殘缺的靈魂也永生永世鎖在這片地獄裡!
“按住他!!”
男人大聲喝道,四五個人撲上來死死按住突然暴走的男孩,直到針尖刺穿面板,血液順著蒼白的手臂流下,混雜著從臉龐劃過的透明液體,重重砸在唐擁淮的心裡。
“不要……”
唐擁淮手腳並用地爬到躺在地上,好像已經死去般的黑發男孩身邊,低聲哀求著,他想吻去藍濡眼角的淚水,卻怎麼也觸控不到他。
是夜,藍濡從基地裡逃出來,當他穿過森林好不容易來到馬路上時,一片刺眼的白光突然照過來,伴隨著急促的剎車聲。
他所有的痛苦都終於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