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看了他一眼,“唐擁淮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藍濡不解道。
“他看到你的時候是什麼反應?”方野反問他道。
藍濡沉默了一瞬。
唐擁淮抱著他哭這件丟臉事就不說了。
他簡單的說了說唐擁淮給他的答複,剛一說話就聽見方野似乎冷笑一聲。
“就這些?你知道你消失了多久嗎?整整五年。那場爆炸之後,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唐擁淮也這樣認為,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來找我,問我第一次和你見面的事情。”
藍濡的心突然怪異地一跳。
“接著他又問了很多,還要看你的檢測報告。”
方野直直望著面前的藍濡。
那個下著暴雨的夜晚,唐擁淮像個偏執的神經病一樣沖進他的實驗室,緊緊攥著手裡的檢測報告像是抓著什麼救命稻草一樣。
“他不可能會死,只是因為時間到了,厭煩我了,所以甩手徹底不幹了。”
方野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卻能感受到唐擁淮此刻絕對不正常。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孩子接受不了藍濡的死亡,但也不想看到他這樣瘋瘋癲癲的樣子。
於是他沒忍住勸了一句,讓唐擁淮想開些,人死不能複生。
直到現在,方野回憶起當時唐擁淮看著他眼神,以及他明顯不對勁的話仍然覺得背後發涼。
“不能複生?呵,是不想吧。也是,被迫和這樣一個累贅綁在一起,誰不希望早點解脫?但是沒辦法,誰讓這個累贅就是不願意放手呢。”
窗外電閃雷鳴,唐擁淮的目光冰冷如刀。
“方野,你應該很清楚罌粟滅絕是在什麼時候。明明已經是消失有幾百年的植物,以它的汁液做成的dupin被注射到一個人體內,你猜,這個人又是怎麼被注射的?在什麼時候被注射的呢?”
方野看著唐擁淮,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直面地感覺到。
面前這個人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一生氣就會亂咬人卻沒多大威懾力的孩子,他只是輕輕露出些獠牙,就足夠讓人膽寒。
“你到底什麼意思?”
當初的那份檢測報告確實很奇怪,方野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不可能存在的罌粟,但是當時他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幫藍濡戒掉毒癮上,那之後偶爾問起,藍濡的回答都是,他對於怎麼被注射和給他注射毒品的人一概不知,久而久之這件事就這樣翻篇了。
“把你那些別的心思收起來。他沒有死,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唐擁淮異常的篤定讓方野也隱隱覺得事情確實有些不對勁,藍濡的身上的確有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但從前他把藍濡當作兄弟,而且藍濡從沒想過要害他,他也就沒往深處想。
他在某一瞬間好像也被這個瘋子給勸服了。
或許……藍濡真的沒有死。
或許有一天唐擁淮真的能把他帶回來,到那個時候自己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
而直到藍濡真的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方野發現比起去指責他那些不確定的隱瞞,為什麼明明還活著卻不告訴他們。
他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這個人真的還活著。
藍濡聽完方野說的這些後,許久沒有說話。
方野又道,“唐擁淮其實一直都對任何人說你沒有死,但實際上又有多少人真的相信他?”
嘆了口氣,拳頭不輕不重地打在藍濡的肩上,“不管怎麼樣,他真的把你找回來了,至少這樣終於可以證明他不是大家所說的瘋子。”
真的嗎?
藍濡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和猜想在腦海裡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