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什麼陰謀詭計,都不會再傷害到他。
藍濡這麼想著,心裡逐漸更加放鬆,這樣他也可以離開的輕松,接下來的故事劇情再與他無關了。
床上躺著的孩子突然睜開眼,短暫望著天花板迷茫了一段時間後,她突然轉過頭來,緊緊盯著藍濡,嘴唇微動。
在被這個看上去好像只有十歲,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來的孩子緊緊抱著腰時,藍濡的腦子裡閃過兩個猜想。
第一,他是這小女孩從未謀面的親爹;第二,他是這小女孩從未謀面的親娘。
但很可惜,兩個都不是。
方野表情豐富地看了一眼藍濡,又看了一眼小女孩,又看了一眼藍濡,藍濡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背後發毛。
“幹什麼?我真的不認識她!我開啟門的時候她就這麼出現在我們家花園裡,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誰啊!”
女孩的哭聲混雜著藍濡的無奈,方野突然覺得自己這裡像什麼留守兒童收容所,他嘆了口氣,放輕語氣安撫小女孩。
“寶貝不哭了好麼,先告訴哥哥你是誰,從哪兒來的好不好?”
女孩哭得身體一抽一抽的,兩只細瘦的胳膊環在藍濡的脖子上,死活不肯松開。
方野想盡辦法才勸得女孩放過了藍濡的脖子,但女孩仍然抓著藍濡的袖子不肯鬆手。
她對自己從哪兒來,叫什麼,怎麼受的傷全然不知,這讓方野覺得有些奇怪,剛才的檢查並沒有發現女孩的頭部有過重的擊打傷。
女孩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在察覺到方野看回來的視線時,忍不住往藍濡那邊又縮了縮,恨不得整個人都藏在藍濡身後。
藍濡從來沒有這樣,好像被人當作了唯一可以信賴的存在,以至於他現在格外的侷促。
“你……她,她這是失憶了?”
“或許吧,反正現在什麼也問不出來,她看起來只相信你,你真的不是她的……”方野停頓了一下,似乎自己都有些說不出口,“曾經始亂終棄過的父親?”
藍濡:……
“我現在也就二十三四歲,這女孩差不多十歲左右,我在你眼裡到底有多禽獸?”
再說了,就算禽獸,孩子也不可能在這裡啊,十九歲以前他根本就不在這個世界啊!!
方野也覺得這猜想根本不可能,但是女孩這個樣子實在奇怪。
“難道是雛鳥情結?”
“什麼鳥?”藍濡一臉懵逼。
“雛鳥情結。剛出生的幼鳥會把他們第一眼看到的生物當作母親,雛鳥情結便是類似這樣的情緒。這個剛脫離危險,對外界充滿應激的孩子估計是把你當做母親了。”
藍濡的表情瞬間變得異常灰白,“不能是父親嗎?”
“你的重點就是這個?”方野白了他一眼,“現在這樣只能先觀察看看了,或許過段時間她的記憶就恢複了。”
然而這一次,方醫生錯的離譜,女孩的身體一天一天恢複,原本蒼白瘦弱的小臉兒在方阿姨和藍媽媽的喂養下好像都變得圓潤了些。
但她仍然無法離開藍濡。
如果藍濡不在,她還會聽方野的話,但只要藍濡一出現,小女孩又會變成亦步亦趨的小雛鳥跟在藍濡身後。
“要不,你把她帶回家吧?”
藍濡抬頭,滿臉寫著“你瘋了麼”。
方野忽視他的滿臉問號,“她沒有失憶,只是因為強烈的刺激導致她的大腦開啟了自我保護,造成短暫性的記憶缺失,我嘗試過好幾次想要問出她的來歷,但都沒成功。我在想或許讓你和她溝通會很好一些。”
“這裡的環境讓她感覺緊張,小丫頭還挺敏銳。所以我想,或許讓她跟著你去一個全新的環境會有幫助,她也不會再應激。”
方野抬頭看了一眼藍濡,“收回你滿臉髒話的表情。我這一天天的病人也很多,實在是分不出精力去照顧這個孩子了。”
最終藍濡嘆了口氣,認命地把熟睡的孩子抱回了家。
將孩子放在床上後,藍濡打了個哈欠從房間退出來,剛推開自己的房門,一雙手突然從黑暗中伸出來,抓住藍濡的手腕舉高定在頭頂。
月色中,那雙漂亮的綠眼睛裡滿是藍濡看不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