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蕭唐正跟副導說著什麼,抬頭就見鐘慕這祖宗又來了,急忙放下手中的指令碼迎了過來,心裡還不住抱怨:誰說鐘慕有人群恐懼症的?看他天天跟沒事人似的往這裡跑,風言風語真是不能信。
但他腹誹歸腹誹,人家好歹是嘉逸老闆外加最大投資方,要是給得罪了就不好了。
“鐘先生,有什麼事嗎?常林他今天不在。”
“他不在?行,那你來吧。找個清靜的地方,把你們組裡那個叫張露馨的叫過來一起聊聊。”青年慢條斯理將墨鏡放進胸前的口袋裡,姿態囂張得不得了。
卓雨默一見這架勢就知道現在面前的人還是駱庭。上回他見識過駱庭威脅許途然,生怕這回他又惹出事,
急忙抓著他的胳膊把他拽到一邊,小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跟我裝傻?”駱庭眉頭一挑,“是不是被人罵上門來才會想辦法澄清你欺負女人的事?”
“我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嗎?”卓雨默聞言,不由瞪了駱庭一眼,“現在趕著拍戲,我想收工了再去澄清。”
聽完他的話,本來還繃著臉的駱庭倒是笑了。他軟下語氣,問道:“你有錄音嗎?”
“……沒有。”
“那你拿什麼澄清?”駱庭笑著搖搖頭,“走吧,讓那個張露馨拿出錄音就行了。在圈子裡混的,肯定不會輕易刪掉這種東西的。”他說著,很自然地牽起卓雨默的手往人群裡走。
因為投資人小祖宗突然又來找茬,劇組的人這時都聚在了一起。蕭唐和被點名的張露馨站在最中央,一個焦慮,一個侷促,其他人也只敢小聲交頭接耳。唯有徐功平和許途然兩個人慢悠悠點起煙,像等著看好戲似的。
大家站了一會兒,看見鐘少爺居然明目張膽牽著卓雨默的手就來了,心中頓時有了分曉。
不管這事最後誰佔理,倒黴的肯定是張露馨。
駱庭帶著卓雨默過來,大搖大擺走進被劇組人員圍起的圈子裡,看都沒看張露馨一眼,問蕭唐:“有方便聊天的地方嗎?沒有的話,就站在這裡說也行。”
在蕭唐心裡,天大地大,電影最大,他左右權衡了一下,咬咬牙說:“要不就在這裡談吧。談完我們還要趕拍攝進度。”
“也好。”駱庭點點頭,視線掃過眾人,最後終於落在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的張露馨身上,“完整錄音給我,你在網上澄清,給雨默道歉,這事就算過去了,我保證不會有人再提一個字。”
“什、什麼完整錄音……”張露馨支支吾吾說道,“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鐘總,您是不是誤會了。”
“張露馨,你最好想想清楚再說話。我這個人沒什麼風度,不會因為你是女人就手下留情。”駱庭說得風輕雲淡,臉上甚至還帶著笑容,但他陰鷙的眼神卻讓張露馨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事……真的跟我沒、沒關系……”
駱庭見張露馨還在嘴硬,猜她是篤定一個大公司的年輕老闆肯定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繼續為難女人。他冷冷笑了一聲,低頭解開了襯衫的袖釦,慢條斯理將袖子挽到肘部。
反正他現在頂著鐘慕的名字披著鐘慕的皮,做了什麼也都該鐘慕收拾,他自己可是完全沒損失的。
眾人看見駱庭挽袖子的動作,不由都倒吸了一口氣,一時都開始擔心他真的會對張露馨動手了。卓雨默見狀急忙握住了他的手腕,也來不及想什麼措辭了,湊到他耳邊小聲警告道:“老實點。”
溫暖的氣息跟隨熟悉的聲音吹在耳朵上,有點癢,駱庭卻被卓雨默這急切中帶了點兇狠的語氣給逗笑了。他抬手揉揉發癢的耳垂,看向卓雨默,帶著幾分寵溺地問道:“那你說怎麼辦吧,反正底線是不能放了她。”
“一定要現在解決嗎?”
“必須。”
對駱庭的偏執,卓雨默算是有點瞭解了。他嘆了一口氣,想再單獨與張露馨談談,可這次的錄音事件就是“單獨談談”談出的,在他心裡,張露馨這個人已經沒什麼信用可言了。於是他索性當著劇組同事的面挑明瞭對張露馨說道:“錄音裡的確是我說過的話。那天我們在樓下談的,就我和你兩個人,總不能是我錄下來掐頭去尾放到網上自黑對吧?張老師,你對我有意見,可以私下再找我談,沒必要把我的話剪成那樣抹黑我。”
卓雨默的一番話說得張露馨語塞,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委屈地說道:“我真不知道這個事……可能是我的經紀人他……”
“不管是不是你的經紀人,錄音一定是你給出去的,我說得對嗎?”卓雨默搖頭,一句話就戳破了她話裡的邏輯漏洞,“我現在只要你手上的錄音原始檔案,你跟我都很清楚,那天在樓下我沒有罵過你。罵你沒腦子那句話,當時很多人都聽見了,我沒什麼可遮掩的。”
卓雨默自然沒有什麼需要遮掩的,要這樣的是張露馨。她那天既害得曹月歌差點受傷破相,又說了曹月歌的壞話,如果放出完整的錄音,被口誅筆伐的人可就是她了。而且她還剪輯錄音顛倒是非,只怕會被罵得更慘。
她不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