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能坐飛機嗎?不會飛著飛著掉下去吧?
到飛機上他坐哪兒啊?總不能坐我腿上吧?他個頭這麼大……,岑涔沒忍住想了一下,太可怕了,趕緊晃了晃腦袋,驅散掉。
但話又說回來,鬼是不是屬於某種粒子啊?還是有什麼磁場?會不會使飛機墜機啊?
岑涔又略微驚恐地瞥了眼李景元。
李景元:?
他剛才是在看我嗎?不是吧,他每次都在看其他東西。
功業千秋的皇帝陛下沒忍住嘆了口氣。
季雲瀾無語地瞥了他倆一眼。
岑涔抱著惴惴不安的心,忐忑地上了飛機,其間不住地朝李景元瞥。
李景元:?
他真的看不見我嗎?
季雲瀾走著走著,前方的李景元忽地停住,忽地轉過了身,一愣不愣地看著季雲瀾。
季雲瀾:?
有沒有當鬼的自覺?突然這樣不怕嚇死人嗎?幸好姐是季雲瀾。
在季雲瀾無聲的無語中,對面開了口,“他到底能不能看見我?”
季雲瀾冷漠道,“不能”,又暗暗低聲罵了句“神經病”,路過的座位上的大哥懵懵地看了她幾眼,懵懵地指著自己問,“是我嗎?”
季雲瀾忙打哈哈賠笑道,“不是不是,您聽錯了哈哈”。
飛機在天上飛,層層白雲在後面追。窗外是延展不到盡頭的天,淺藍的,像陽光下馬爾地夫的淺水灘。
李景元站在岑涔座位旁,低頭,是他毛茸茸的頭發,垂下的長睫,以及已經不帶嬰兒肥的臉。陽光撒下,還能看清面板上細小的白絨毛。
眼神中的溫柔不複,李景元再次望向窗外。
他沒有坐過飛機,第一次望向窗外的一剎,他真以為自己還在做夢,那個一眼望不到頭的、空白的夢。
剩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不能趕在大限之前帶走岑涔,不光岑涔會永遠留在這裡,李景元也再難回到大雍。
他不是不能強行帶走岑涔,但他想讓岑涔心甘情願地跟自己走,但如果這個世界足夠如意,誰願意走呢。
這裡的人都很愛他,他的朋友,他的粉絲,他在這裡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生活。沒了前世的一切,他一樣快活。
李景元不是聖人,即使這一切他都知道,每當午夜夢回,他還是想悄無聲息地將岑涔帶走,回到他們的世界,只要岑涔想要,他會將一切奉上。
許多次,他站在岑涔床前,手已伸出,許多次,就差那麼一點,他就帶他回去了,就差那麼一點,卻都被李景元最後的理智控制住了。
他會恨自己的。
恨就恨吧。
算了。
人總是貪求太多,原本千山萬水,只盼能再見一面。
若是真見了一面,又要奢求更多。
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倘若一個不盡人意,就要産生千般情緒、萬種痴纏、無盡的怨憎,
到最後,一歡兩散,江湖不見。
可當初分明,只是想再見一面。
唉。放是放不下了,如果岑涔能開心,留在這兒就留在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