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酒過三巡......
“謝扶微，哈哈哈哈哈，那次在蒼龍山，我發現你調戲樓觀風，還當你是想挖牆腳的貨色，罵得你那叫一個狗血淋頭，哈哈哈哈......”
謝扶微的袖子被醉了酒的靳嵐扯來扯去，自覺有些招架不住這個老朋友。
楚寒岫的酒品倒是不錯，醉了也只是紅著臉乖乖坐在一旁，眼神粘在靳嵐身上，時不時露出一個傻笑。
至於樓觀風......
呵呵。
那條小龍正纏在一掌高的青玉酒杯上，整個頭都泡在酒裡面，吐著一串又一串小泡泡。
謝扶微把樓觀風從酒裡面提了出來，堂堂地下惡龍，要是被酒嗆死，也太不體面了些。
然而被提在空中，小龍形態的樓觀風還是意猶未盡地朝著酒杯方向撲騰著，整條龍扭來扭去，小爪子都張開了。
謝扶微：“......”
這仨，原來是一個能喝的都沒有。
謝扶微嘆息一聲，起身走外面，去透透氣。
夜月高懸，泠華殿旁的一樹梨花開得正好，鍍上一層月華，更顯得清貴。
不知站了多久，身後傳來動靜，靳嵐最先清醒了過來。
他也跟著走出來，站在梨花樹下，望著遠處。
謝扶微道：“神識回歸後我才知道，你本來是異界一棵菩提樹，楚寒岫是棲息在菩提樹上的一隻白鳳，你們同入輪回，又走到了一起，緣分，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
靳嵐點頭，“飛升那日，我們都想起來了。”
謝扶微抱起胳膊，靠在欄杆上，終於問出了那個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你的很多前生都為了追求楚寒岫甘願放棄原則放棄自我，可為什麼，我在的那一世，你卻選擇了做自己？”
靳嵐挨著欄杆坐下，手中撩起一把落花，又揚在了風中。
“理由其實很簡單。”
謝扶微露出了一個願聞其詳的表情。
“是因為你為我擋了賀源那一擊。”
謝扶微道：“只是因為那個？”
“嗯”，靳嵐回想著那一日的場景，“我從小過得很苦，所以我覺得所有的珍貴之物都需要我付出犧牲自己的代價才能得來。”
“當時我堅持和賀源比武，自己都快要死了，卻還是怕退縮了會被師尊厭棄，便硬著頭皮撐下來了。”
靳嵐垂下眼，“卻不想，與我認識沒多久的你沒有任何理由地，替我捱了那一擊。”
謝扶微道：“那件事對你影響那麼大？”
靳嵐也靠在欄杆上，“是啊，那時候我才知道，人不需要去強行讓自己改變什麼，關心你的，不需要什麼理由，自然會關心，厭棄你的，不需要什麼原因，都會厭棄。做真正的自己，才是最正確的活法。”
謝扶微笑道：“可那是我為了推動事情發展，別有用心的舉動，當時你要是知道真相，可不得恨死我了。”
靳嵐也笑，“是啊，你看看你這朋友當得，過分不過分！”
二人又是一陣笑。
可是，二人誰都知道，那樣的維護，也是為了友誼，帶了幾分奮不顧身的勇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