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2章 62只是弟弟嗎
初春,斷斷續續下了幾場雨,一連三天都沒有放晴的趨勢。
劉嘉銘從外面進來,身上落了些毛茸茸的雨點,他脫下外套抖了抖,交給旁邊的人邊往裡走。
還未走近,嘴裡就喋喋不休地念叨:“這雨下得好沒勁,給你帶的茶葉都發潮了。”
紀長安正在客廳看電視,劉嘉銘走過去,並排坐在沙發上,遞給他一個木色點心盒,“還好有我媽做的榛子酥糖,她特意讓我帶過來,快嘗嘗。”
聽到是榛子糖,紀長安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面露惋惜:“替我謝謝阿姨,不過這個你替我吃了吧,我吃不了堅果。”
“不能吧。”劉嘉銘將盒子放到桌上,提溜著眼珠回憶,“我記得小時候你很喜歡吃我媽做的榛子酥糖和堅果蛋糕,不能吃堅果的應該是祝賀吧。”
劉嘉銘嘴比腦子快,反應過來時,那個名字已經從嘴裡蹦出來了。一時之間,誰都沒再說話,氣氛忽然陷入寂靜,周圍只有電視傳出的聲音。
此時,劉嘉銘才注意到電視裡正播報的是本市著名企業家族聯姻的訊息,由於某些內部原因,原定婚期推遲到今年,前幾日剛剛完婚。
鏡頭裡,一個熟悉的面孔一閃而過,紀長安匆匆瞥了眼,立馬關掉電視。
“長安……”
“我想回楓林了。”兩人的話音同時響起,劉嘉銘嚥下未完的話,聽他繼續說:“我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想回去重建以前的房子,也有好多年沒去看爸媽和阿常婆婆了。”
“好。”劉嘉銘拍拍他的肩,沒有勸阻,只道:“回去那天我送你。”
在此之前,紀長安選了個天氣晴朗的日子,獨自坐車到市區,體驗車禍以來的首次正常人生活。
不坐輪椅,也不倚靠柺杖,僅憑自己雙腿行走的生活。
平淡的日子需要被賦予特殊的意義才會變得獨特和有趣。比如今天,不是什麼值得紀唸的節假日,對紀長安來說卻意義非凡。
他換上襯衫,穿著祝賀多年前送的那雙皮鞋,隨意抓了抓略長的頭發。襯衫是純白色的,幹幹淨淨,夾雜著淡淡的洗衣液香氣;皮鞋太久沒穿已經變得不大合腳,但他依舊穿著它,穿梭在柳南的大街小巷。
不知不覺,走到大學城附近。這邊的路況一向不好,特別到了上下班的高峰期又恰逢週末,車流彙到一起,堵得水洩不通。
好幾個學生未到目標站點就提前下車,他們手上拎了許多東西,抱怨路程太長。紀長安落後他們三四米,聽到對話,不由笑了起來。
以前他也覺得這段路很長,現在覺得總走不夠,雙腿好似不知疲憊,沒多久就走到校門口。
紀長安習慣性地看向之前祝賀常等他的地方,搜尋那抹身影,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他在長椅上坐了會兒,原本晴朗的上空突然開始飄雨,紀長安沒有帶傘,只好到附近的商場躲雨。
紀長安走進一家咖啡店,點了單。
點單佇列並不擁擠,但紀長安感覺到,身後總有人往他身上靠。紀長安有些不耐煩地回頭,掰開他的手,語氣生硬,“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
男生穿著時髦,看上去年紀不大,墨鏡架在頭上格外張揚。他緊緊抓著紀長安的胳膊,身體不受力似的往紀長安身上靠,張著嘴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
紀長安察覺到對方的狀態不太對勁,熟練地指揮店員疏散圍觀人群,保持空氣流通。
他低頭問男生:“是不是哮喘發作了?”
男生瘋狂點頭,作勢去掏口袋,但雙手過於顫抖拉不開拉鏈。
紀長安見狀,忙不疊幫他從口袋裡拿出哮喘藥劑。對方用了藥,就地緩了幾分鐘,終於恢複正常。
紀長安將扶他起來,到旁邊休息。男生激動地握著紀長安的手,感激涕零:“恩人!感謝你救我狗命,我叫俊豪,你怎麼稱呼?”
“沒那麼嚴重,只是舉手之勞。”紀長安擺擺手,準備起身離開:“既然你好得差不多了,我就走了。”
“別啊,我們還有賬沒算清呢。”男生叫住他,指了指紀長安的手錶:“剛才扶我時,你的表不小心撞壞了,多少錢?我賠你。”
紀長安低頭檢視,這才發現表盤多了幾道裂痕。
“不必了。”那表是生日時劉嘉銘送的,紀長安也不知道具體價格,反正還能走,就不打算讓對方賠償了。
“那哪成,一定要賠的。”男生很有責任心,立馬掏出錢包。翻了幾下,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撓了撓頭,尷尬笑道:“抱歉,忘了我的卡都被我哥凍結了。不過沒關系,我哥就在隔壁餐廳,我去找他銷賬。”
男生不顧紀長安的百般推辭,將他拽出咖啡廳,往隔壁餐廳走。
對方比較自來熟,路上一直追問紀長安的名字,知道後便笑嘻嘻道:“那我叫你長安哥吧。”
聽到他喊自己哥,紀長安緊繃的嘴角有所松動,主動接過話茬,問他:“是犯了什麼錯才被哥哥罰的嗎?”
男生大喊冤枉,哭天喊地地和紀長安倒苦水,他捏著指頭比劃:“就一點點點點的錯吧,他嫌我亂花錢。不過我在國外過了那麼久的苦日子,回來花點錢怎麼了?你說對吧,長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