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衍的聲音輕飄飄地在耳邊回蕩,一下下撞擊著段赤珩的心髒。
“發生車禍,母親死亡,哥哥生死未蔔,唯一醒來的她,在面對大人們嚴厲的質問時,她會怎麼做呢?
是會說自己忘記了,還是把責任推卸出去?”
“月月不是那樣的孩子。”段赤珩艱難地說道。
段青衍嗤笑道:“那她是什麼樣的孩子?是從小就喜歡跟哥哥爭寵的天生壞種。”
“你好歹也是她哥哥,怎麼能這麼說她?”段赤珩再次怒意上頭。
段青衍絲毫不懼。
“哥哥?我可不是,我怎麼配得上當她的哥哥?從她有清晰的自我意識開始,就處處想跟我爭,我有的她就要奪過去,即便是媽媽給她買了同樣的,也還是一定要我手上的。
甚至心安理得地讓我這個做哥哥的給她背鍋,更是毫無心理負擔地看著我去死。
這樣的妹妹,我可真不敢要呢。”
“你……”
段青衍打斷段赤珩的話:“其實我說的這些你不是沒有察覺到,你只是不願意去深想。
當年的車禍發生後,你們沒有調查過車禍的起因嗎?那你們怎麼會沒發現,車內的行車記錄儀不見了呢?
單純的一場車禍,你說為什麼行車記錄儀會消失?”
還能為什麼?
有人想遮掩罪行唄。
“那是因為……因為……”段赤珩說不下去了。
當年車禍剛發生的時候,段赤珩的年紀也算不上大,突然遭逢這麼大的變故,哪兒還有多餘的腦子去思考車禍的真相。
但是正如段青衍所說,這麼多年來,他已經意識到了當年的車禍有疑點。
只是他潛意識裡不願意去相信。
又或者是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不想去打破,也不能去打破。
還是之前那句話,他不能接受自己的錯誤。
反正都已經有一個人為這件事買單這麼多年,繼續下去不好嗎?就這樣維持現狀不好嗎?
整個段家都理所當然地犧牲著段青衍,成全他們的家和萬事興。
以前的段青衍看不明白,也不知道怎麼反抗,更沒有能力反抗。
可現在的段青衍不想繼續當那個犧牲者,他不願意再繼續背負這些本不屬於他的仇恨繼續下去。
“段赤珩,你們不願意戳破這個假象,那就我自己親自來。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這麼多年,媽媽看到該多傷心?她那麼愛我,如果知道你們這麼欺負我,你猜她會怎麼對你們呢?”
段青衍看著段赤珩,揚起嘴角,勾勒出一個燦爛,但又充滿惡意的笑容。
本來他確實已經看淡了在段家這些年的愛恨和恩怨,只想著查清楚段家跟陳家背後有什麼陰謀。
可是現在他不想就這麼算了。
在看到這一房間,屬於他媽媽的遺物後,段青衍心底的恨意再次被點燃。
他不想就這麼算了,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媽媽那一份不行。
他不能代替媽媽,原諒這一家子的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