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放下茶杯:“我這個比喻不是很恰當,可也差不太多,至少在官員、鄉紳心中,是這麼認為的。尤其是‘正妻們’,大多時候,他們都覺得自己才是付出最多的人。”
“先生可否具體點兒?”朱厚熜覺得這個比喻雖然膈應人,卻有一定道理。
別的不說,單就田稅方面,的確需要官吏、地方鄉紳配合。
李青繼續道:“這時代是男人的時代,女人……哪怕正妻,也無法凌駕於男人之上,所幸,經過一代代努力,正妻們逐漸開始管錢,錢雖還是男人的,可正妻們卻可以打著‘為了這個家好’的理由,限制男人亂花錢。
男人起初為了這個‘家’的長遠考慮,防止兒孫大手大腳的敗家,也默許了這種現象;
不過……男人嘛,都有一顆偷腥的心,總不能事事都找女人吧?所以就有了小金庫……”
黃錦冷不丁蹦出一句:“有道理!”
惹得朱厚熜一陣無語。
“你說說,有啥道理?”
黃錦撓撓頭,說道:“家裡有多少錢,男人是有數的,除非是個蠢笨之人,不然媳婦兒想往孃家帶,基本不可能。嗯……因此可得出結論,媳婦真是為了這個家好。”
朱厚熜瞪眼:“你還真說啊?”
“……”黃錦悻悻耷拉腦袋。
朱厚熜悶悶道:“莫非先生以為內帑的存在就是為了偷腥?”
“你還真要偷腥啊?”
“……”朱厚熜憤懣。
卻聽李青又道:“還真是。這個偷腥可以是自己享受,也可以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享受,還可以是賞賜‘正妻’、‘小妾’,來獲取情緒價值……”
李青說道:“凡是不能擺到檯面上的,都算偷腥!”
朱厚熜氣鬱道:“先生這話忒也過分,好!就算如你所言,這次普及教育算是偷腥嗎?還是說……朕偷你這個腥啊?”
“你……曖昧了啊!”李青瞪眼。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朱厚熜氣得不輕,哼道:“請先生正面回答,這到底算不算偷腥?”
“當然不算。”李青說道,“準確說,這是投資,是為了這個家的長遠收益做考慮。”
“既然是投資,那為何非要朕從小金庫出……”
李青揶揄:“承認內帑是小金庫了吧?”
“……”
李青又是一笑:“女人嘛,頭髮長見識短,一是投資太大,二是想以此提高一下家庭地位;如若不成,也得獲取一些好處才行。”
朱厚熜好氣又好笑,“咋?還要朕臨幸臨幸?”
“這個比喻糙了點,可理兒是這麼個理兒。”
“……”
朱厚熜徹底無語了。
李青說道:“關係就是這麼個關係,所以,沒必要過分惱火!
你不是主人,他們也不是奴婢,官吏不是,鄉紳不是,普通百姓亦不是……你是皇帝,可你扮演的只是大家長的角色,大明便是大家。”
朱厚熜難以接受這個說法。
可又沒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反駁,憋悶的不行。
不過,被李青這麼一說,他對那群媳婦兒的胡攪蠻纏,多少有了些同理心。
平心而論,這些媳婦兒或多或少的念孃家的情,可總體來說,還是肯為了這個家好的,或多或少……
不可否認,有許多媳婦兒都主次不清,可大體上都還想把日子過下去。
朱厚熜長長撥出一口氣,苦笑連連。
李青說道:“你是家長,且還是個有能力的家長,只不過……態度上多少有些不夠端正,你不是主人,他們不是奴婢,你們更不是敵人。如何讓這一大家子過好日子,才是你這個家長該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