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滄的紅瞳越發鮮豔,祂透過喬慕,看到無數條線,有一根是最粗的,延伸的地方聞滄看不透。
那條絲線最終會落到哪裡,並不難猜,畢竟聞滄唯一不可探究的就是祂名義上的父神。
用怪物的話說,這些絲線代表因果,象徵兩個生命之間的聯系,沒有就說明不存在聯系,連認識的機會都沒有。
絲線越粗,說明關系越親密。
這樣粗的絲線,除了親屬或者伴侶,聞滄想不出第三種可能。
而喬慕肯定不是父神的親屬,那就只能是伴侶。
繼續延伸,就是祂們這些子嗣名義上的母親。
五根次之的絲線證明瞭聞滄的推測,這五根線裡的其中一條剛好綁在祂的本體上。
年齡遠比其他四個父神子嗣大的聞滄看到過許多的因果線,但從未發現有存在會和神有絲線纏繞。
神之間也不會有絲線連線,祂們不互相吞噬,就很不錯了。
聞滄看了又看,沒發現喬慕的特殊性。
頂多透過本質,祂看出這是個將自己偽裝成類似羊怪、但實際上根本不屬於怪物世界物種的人類。
“你的身後有很多絲線。”聞滄並未隱瞞,如實說道。
喬慕扯了下衣擺:“應該是衣服脫線了。”
他那身屬於獸族的衣物濺滿了附屬的腥臭血液,不能穿了,而村子裡的魚人又大多貧窮,給他找來的能穿的衣物不僅粗糙,還打滿了補丁
有勾連的絲線也很正常。
聞滄愣了下,然後點頭,然後又搖頭:“我的意思是,你是父神的伴侶,便也算是我的母親。”
祂沖著喬慕微微頷首,喚了句:“母親。”
喬慕:“……”
什麼情況?
這只怪物看起來正經,莫非也有病?怎麼動不動就喊別人媽?
喬慕艱難:“我不是你媽。”
可聞滄這個老古板像是聽不到喬慕的否定,而是一板一眼:“眼下父神仍在沉睡,我作為父神的子嗣之一,應當在母親來到我的領地時照顧母親。”
祂握住喬慕的手腕,那張偏青澀的面孔波瀾不驚,彷彿叫一個人類母親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聞滄是邪神裡的異類,祂行事有自己的一套準則,不管別的存在如何,但必須要按照祂的行事來。
這在其他神明眼中,就是木訥無趣、循規蹈矩的老古板,完全是神明裡的紀律委員。
在祂看來,喬慕既然和父神是戀人關系,那祂就該稱呼其為母親,然後替父神照顧好之所以不稱呼母神,是因為喬慕此時還是人類,不是神明。
聞滄道:“母親,跟我回阿特蘭淵,我會在父神蘇醒前照顧你。”
“能不能不要喊我母親?”喬慕都快不認識這兩個字了,眉眼滿是煩躁。
聞滄是認死理的,但察覺到這個母親脾氣並不好後,不得已改口:“好的,小喬,但我仍然會按照對待母親的方式對待你。”
喬慕心累:“你睡了多久?”
聞滄不明白人類為什麼問,祂沒遲疑:“幾億年前,醒了一次,然後睡到現在,應該有三億多年。”
“怪不得,睡得腦子生鏽了。”喬慕嘀咕一句。
聞滄當沒聽見,依舊握著母親纖細的、蔓延藍色血管的手腕:“我帶你回阿特蘭淵。”
看著聞滄那始終沒動的好感度,喬慕嘆氣,拒絕了。
他指指水面:“我做了交易,需要幫上面的魚人處理一些怪物。”
“之後才可以跟你回去。”
“好。”聞滄極快地瞥了眼棺材,眼眸裡閃現一絲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