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木卡卡西像是習慣了這種讓人措手不及的氣場轉換, 袖子一甩, 自然的蹬掉了腳上的鞋子, 慢騰騰挪到榻邊,把掛在手腕上的點心盒子拆下來放在桌上,然後看著香爐邊那碗完全涼下來的藥汁,翻了個生無可戀的白眼。
他不怎麼走心的嫌棄說:“你又不按時吃藥?”
曬了半天鹹魚的大美人“嘖”了一聲,回了他一雙更加生無可戀的死魚眼,開始嫌棄那碗藥。
“我這又不是生病, 吃也只能吃止疼的藥, 效果麻麻就不說了, 一天加三頓需要入口的藥水, 你說給刺客們額外創造了多少投毒的機會?”
卡卡西冷笑一聲, 並不接這個茬。
這就搞得人很鬱悶了。
玉江早前準備做局, 靠封印外道魔像獲得世界同化的時候,就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 所謂的虛弱和疼痛,都只是世界法則逐步認同她的過程。
這種折磨本身也不是病痛:它和“太陽東升西落”“人要吃飯喝水”一樣,就是某種意義上的【客觀事實】和【歷史必然】, 同時作用於她的靈魂和肉體, 什麼時候同化完畢,什麼時候消失。
再此之前, 別說吃止疼藥了,打暈她都不會有任何緩解作用。
但是這事解釋不了。
她一不能說她封印外道魔像不是為國為民,而是上戶口;二不能說其實連封印外道魔像這個事情都是她忽悠宇智波帶土做出來的局;更不能坦白的告訴大家:她其實是其他世界的人, 現在正在謀劃這個世界的神格的。
所以在一眾老頭老太太殷切期盼,藥每天按時送來,她又不想難為自己的味蕾,就只能和負責喂藥的人鬥智鬥勇了。
這個喂藥的人,一般特指旗木卡卡西。
——不然怎麼說他這幾年成了專業幼師,特別擅長哄孩子呢?
白發的忍者嘆了口氣,二話不說抄起藥碗,整個人原地一轉,飄似的瞬間消失,然後也不知道用三身術怎麼操作了一番,猝不及防的以一個下一秒就能掐人滅口的姿勢半蹲著出現在榻上,將懵逼中的五代目制在了原地。
卡卡西一隻手臂托起她的肩背,一隻手臂壓著玉江的脖子,用年輕時懟敵國暗部喂□□的手法抖動拇指,一旦喉管開始震顫,壓著她的下巴頂起藥碗就是一抬手。
棕黑色的藥汁冷了之後幾乎沒什麼刺鼻的氣味,五代目只是愣了愣,便維持著僵硬的姿勢乖乖揚起了脖子。
那碗也沒多大,頸間微微波動幾下就喝了個幹淨,而除了一開始似乎想要抬手擋一擋的動作,玉江直到喝完最後一口都沒怎麼掙紮,最後幹脆整個人卸去力道,將上半身所有重量都壓在卡卡西撐著他後背的胳膊上。
卡卡西把碗放在香爐旁邊,可自然的改用雙手,看動作似乎是準備順勢環著她的腰,將人半抱起來攬在懷裡,結果臨抱到一半,想起來屋裡還有個人。
白發男人的手臂硬生生停在半空中,攬人的動作十分僵硬的變成了攙扶,在整理完那個半坐的姿勢後,還給她背後加了個墊子。
他自己觀察了一下:看來玉江今天沒有吐血的意思呢……
於是男人帶著半指手套的指尖自然的抹過女人的嘴角,在唇紋上輕輕蹭了蹭:“既然這麼配合,一開始折騰著不吃藥是想幹嘛?”
只見五代目淡定嘖了一聲,可自然伸出舌尖劃過他的指骨關節,跟能品出味似的原地咂了咂嘴,神色彷彿是有些失望的。
卡卡西拇指猛的一抖:“你那表情什麼意思……”
高千穗玉江眼尾一挑,十分嬌柔作做的嘆氣,說:“我看你來勢洶洶動作又大開大合的,還以為你氣上心頭難得強硬一把,學會了用嘴喂藥呢——”
卡卡西:“喂……”
“我心想美色當前,能親上一口,吃點苦藥也不虧,要麼就別掙紮了,”她悔不當初道:“哪知道就這一權衡的功夫,嘴巴裡已經嘗到苦味了……”
卡卡西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玉江兀自嘖嘖有聲:“……我想反正都嘗到苦味了,長苦不如短苦,還掙紮個什麼勁呢你說是吧?”
她磨著下嘴唇抬頭去看卡卡西,“你看我嘴唇都被碗沿壓出印子了……”
尾音還含在喉嚨裡,五代目卻突兀的呆住了。
三秒鐘後,一直垂頭當壁花的公主殿下聽到五代目火影驚疑不定的感嘆聲。
——“作為一個常年沒羞沒臊還戴面罩的中年男子,你什麼時候偷偷點亮了臉紅的技能?!臉色我看不見但你耳朵紅的就要滴血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