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她依著記憶中的習慣在門口敲了三下門框:“起床吧,該走了。”
推開門時裡面一片冷寂,金發少年雙手環膝蹲在牆角,高千穗玉江看他那神態就一陣上火。
怎麼還好不了了是吧?
本來因為提亞這個溫和型中年媽媽、和各位看著他長大的族人留下的感情影響,高千穗玉江自認對這個孩子已經寬容到了極致,灰崎祥吾這種天天捱打的就不說了,跟她媽媽關系很好的那個奈奈阿姨的兒子,打電話請教問題並且說不通的時候,玉江也是有話直說,他笨就直接罵他笨的。
可是對酷拉皮卡呢?
第一夜,高千穗玉江遵循內心深處屬於母親的本能,抱著他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時他自己說的:做一個複仇者,肩負族人的使命。
因為那番話,玉江才說欣賞他。
瞭解痛苦,卻不沉溺於痛苦,會因為過去而選擇未來,這是一種難言的天賦和氣度。
第二天到第七天,他們一起做完了所有的入殮工作,高千穗玉江自認給他留了足夠的時間調節自己了。
酷拉皮卡說他是最後的窟盧塔,玉江以為,他的意思是要做最好的窟盧塔,但看現在這個樣子……
金發少年終於給了點反應,抬頭看她的時候有些意外,然後搖搖晃晃的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我知道這樣不對。”
金發少年從一旁拿起了早就準備好的包袱,背在背上時被那重量壓得一彎,他金色的發絲垂在眼前,以高千穗玉江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
“這是最後一次了,離開了這裡,我以後會按時睡覺,會好好的吃東西,會盡己所能的變強。”
“複仇,就是我的使命。”
不用看也知道,哪怕語氣一片平和,他的眼中也是紅光灼灼。
對此,高千穗玉江的反應一如往常。
面無表情的鬆了鬆手腕,二話不說抬腳就蹬在他大腿附近。
第二腳力道更是大的嚇人,直接踹在胃部,酷拉皮卡的瞳孔猛然間放大,被那力道打擊的直接撞在了牆上。
“我果然還是不適合走溫和路線。”
一雙手捏著他的肩膀,酷拉皮卡在一陣眩暈中被人提了起來。
她問他:“你覺得疼嗎?”
金發少年抽著氣,沒有回答。
“看這樣子的是疼的,疼的話,有沒有清醒一點?”
玉江把酷拉皮卡放在一旁的床上,雖然只剩下一張床板,但那觸感明顯讓他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一下。
看了半晌,她終是嘆了口氣,坐到床邊,把團成一團的小金毛拉過來摟在懷裡,一下一下的拍他的後背。
“只踹兩腳還是輕了。”酷拉皮卡在她懷裡抖了一下,這也許只是條件反射,但玉江還是繼續按提亞的方法安撫他。
“一般情況下,這種對自己破罐子破摔的小孩,我會直接打到她開口求饒的。”
“看看你多好啊。”玉江抬起他的下巴,學習提亞的樣子,在他的額頭吻了一下:“你多好啊,你的媽媽都捨不得打你。”
搞得我現在也有點捨不得打你。
酷拉皮卡眼淚一出來的時候,高千穗玉江差點沒控制住驚呼一聲。
下一秒她就反應過來那是她自己打的了。
“我們的仇敵非常的強大。”她看著那個少年的眼睛,眼中有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和。
“要殺死他們需要付出很多的代價——”
“我可以付出一切。”還未變聲的音調裡有些尖刻的意味:“不論什麼代價,我都——”
高千穗玉江直接捏住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