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她提溜著小孩兒的後頸,把這個還盯著她的臺甫流口水的白蘿蔔,直接扔進了躲在牆角的他哥懷裡,回身來,不自覺跺了跺腳。
——媽蛋一開始還是熱的,風一吹就涼了有沒有!
徇王站在街口回頭望,若有所思的看了半晌,回宮。
這個回宮,不是開頭那樣走回去,而是由諒曉呼喚使令帶她飛回去。
但願那些使令還願意讓她坐在背上吧。
玉江藉著在首都的街道遊覽一番的事情,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十二國的君主只要可以撐過一山的時間,那麼在位的時間大多會超過三百年,但同她堅信自己能幹四百年不同,在她的一山未到之前,整個舜國都無法對她在位的時間做出些準確的預測,所以大家其實還是保持著節儉的、隨時可以逃難的、哪怕有錢也不花全部屯成糧食的好習慣。
這是所有農耕文明的通病,有土才能安家,若是真的安了家,再要逃難,那便是背井離鄉了。
背井離鄉,就如同要了人命一般——所以在不確定是否安定前,哪怕是鹹蒼的居民,哪怕並不缺乏金錢,他們也不會很確定是否要再次修築家園。
繞了一圈玉江才發現,因為全國上下對她沒什麼信心,所以大家都默默有錢的窮著……
君王若是失道,便是民不聊生,妖魔肆虐。
這些傷害是不可避免的,不論身家多少,在天災面前大家都是一個待遇。
玉江想想也是,不論蓋了多少房子,最後都成了妖魔的玩具,十二國又不是日本,每次被小怪獸摧殘一遍,還要接著修複好了等第二次。
——大家都學乖了好嗎!
徇王仔細思考,那樣的計劃,說不定真的可行。
那日傍晚,浮春宮內燃起了徇王最喜歡的宮燈,灼灼然燒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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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國民可以吃飽穿暖、有屋簷遮身、不受權勢磋磨。”
王的聲音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陳述,她全然沒有和眾臣交流的意思,也並不解釋那個【讓時間停下來吧】的指令是什麼意思,她只是帶著些撫慰感嘆說:“接下來的幾年,也需要勞諒曉受些苦了。”
——原來臺甫……有了名字嗎?
這是那次大朝會的眾臣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了,其他的……
徇王這樣雲裡霧裡的,他們原先當她不懂,便不覺得有什麼,這時再看這朝堂上許多並不認識但卻神態頗為一致的面孔,卻突然覺得有些可怕。
朝日那個宣傳部的第三部 長可以很有經驗的告訴你——永遠都別去猜千歲腦子裡在想什麼,嗯,如果你不怕死的話。
接下來的三年,這些人終於意識到了,君王那句問候的意思。
舜國的國民遭到了管制。
舜國的農民需要把全部的糧食上繳國家,然後領取配額。
舜國的每一個人都需要重新獲取旌券,上報自己的資料。
舜國國民的住所被統一看管起來,需要耕作的田地也有了劃分。
地裡種些什麼,幾時收獲,收獲了以後作何用途,他們一概不知。
完完全全的愚弄著民眾。
這樣可怕的生活,讓整個國家都像是在鋼絲上行走。
徇王依靠觀察麒麟的身體狀況,來評價人民的生活水平,麒麟也在不斷的失道病、好轉、病癒、再生病之間轉換。
十二國新熱點:今天徇王失道了嗎
到了第四年,那個端坐在淩雲山上的王終於滿意了,她找到了這個國家的底線,依靠這條底線統治著人民,讓他們做【她認為需要做】的事情,依照安排的勞動、勞動和勞動。
但她卻給他們衣食、給他們住所,給他們尊重、給他們必要的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