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簡秀靜靜觀察著蔚起的一切生理反應,然後在心底細數,失衡的心跳,渙散的瞳孔,顫抖的身體,還有神經性抽搐而?淌下的眼淚;一隻試劑盡了,在女?媧紅色警戒的預警聲中,簡秀抱住他的愛人,讓他躺進了自己?的懷裡。
他咬開了第二支針管的封口?,抬起蔚起的手?臂,找到了他的靜脈血管,開始注射,沒有任何猶疑,冷靜果決的緩緩推入。
“簡……秀……”蔚起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語言系統,喃喃著呼喚著簡秀,可是愛人並沒有絲毫動搖,簡秀側過頭?,溫柔吻上了蔚起的眼角,吻去?了他的淚痕,手?心的針管牢牢抵在蔚起的手臂上,直至空管。
“蔚起,我說了,你是我的。”簡秀靠著蔚起的肩膀,靜靜感受著這個人的心跳,指尖撫摸過滾燙的腺體,沾染上了濃重?的白檀香,然後就著這份熱度,順著蔚起的肩膀摩挲而下。
他完整的剝離開來了蔚起上身的外?衣,袒露相?對,沒有任何羞赧,指尖摸索,精準的找到了被疤痕覆蓋過的脊椎處,找到了蔚起的脊椎點,第三支針管刺入,蔚起渾身一震,簡秀穩穩將?他扣在自己?懷裡,細細碎的吻落在了蔚起的側臉和腺體上。
“簡秀……簡……秀……”蔚起反複低語著簡秀的名字。
三針阻隔劑,完美遮蔽了蔚起和精神海的一切聯系,大腦神經與?軀幹組織半數斷聯,鎖住了他軀體裡兇狠淩厲的攻擊性,大幅度的削減了蔚起的抗爭能力,他現在只能完成一些簡單的日?常行動。
簡秀覺得自己?的懷裡躺著一隻受困的伏虎,被拔去?了獠牙和利齒,幾度掙紮,最終只能傾頹的癱在原地,原本無所不能、無所不往的強大軀體不甘心的受制於人,無力地頓挫。
他靜靜抱著蔚起,然後一遍遍的吻過蔚起的身體,臉頰,眼角,耳尖,喉結,可是他總覺得不夠,還是不夠,無論怎樣的人親暱和愛撫,自己?的身體總是冷的,愛人的身體也完全是冷的,這讓簡秀有一種自己?懷裡的人馬上要化在自己?胸膛裡的錯覺。
“蔚起,我求求你。”簡秀攬住蔚起,濕潤的水痕爬上了蔚起的身體,“蔚起,你別丟下我了,我求求你,別丟下我。”
容顏如桃李的青年默默垂淚,瞭然無聲處,放任自流。
蔚起唇齒喑啞,指尖動了動,卻沒辦法抬起。
他想要擦拭掉簡秀的眼淚,但是做不到。
簡秀覺得自己?快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在這個人身上流幹了。他從小是個倔強的孩子,即便當初生死懸命,千夫所指,萬罪加身,也只是輕輕偶有的落了零星幾滴淚。然後就逼自己?麻木的嚥下苦果,淬煉成無色無形的劇毒,反覆成了無害的橙花。
好像自從遇見了蔚起以後,自己?就格外?容易委屈。
簡秀的右眼眼尾有一顆硃砂色的淚痣,曾經有人早些去?掉比較好,有這樣淚痣的人,還是紅色,註定一生為情所苦。
顏姝不信,簡秀也不信,便這樣留了下來。曾經簡秀以為自己?可以一輩子不知情愁疾苦,哪知命理彷徨,一語成讖,他遇見了蔚起,用一場因果去?告慰另一場因果。
“簡……咳咳……咳!”蔚起咳嗽著,虛軟疲乏地抬起手?臂,終於,落在了簡秀眼尾,然後輕輕地拂過,他的動作?很?微弱,擦得很?慢,也很?認真。
“我不會再放你走了。”簡秀並不在為蔚起的溫柔而?動搖了,“我不會心軟的,你別想再離開我。”
他吻上了蔚起的腺體,他們尚且在標記期,白檀不再冷淡,冷情的雪順遂成溫良的春絮,綿綿的容納了簡秀的到訪。這是oega,簡秀一念頓生。
霧氣濡濕了腺體,犬牙貼緊了這片細膩的皮肉,然後穿刺,橙花瞬間?湧入!一個新的標記覆蓋在了原有的標記之上,apha的掠奪和佔有毫不加任何掩飾和剋制的完全肆掠,蔚起在簡秀的懷裡繃緊了身體,可是沒有用,和痛一起翻滾的是慾望,被資訊素支配裹挾的慾望,一點一點,完整的填滿了他。
“你剛醒,還不能進食。”簡秀把最後一支營養針打入蔚起的身體,“再等等,大概一天過後就會好了。”
他自顧自的擺弄著蔚起的指尖,其實蔚起很?早就發現了,簡秀似乎對自己?的手?指很?有執念,他下意?識攏了攏手?指,握住了簡秀的指尖,十指相?扣。
簡秀像是一個傀儡一樣,把自己?的下巴放在蔚起的肩上:“冷嗎?十一年前,標記我以後,你也是這樣抱著我的。”
腫脹的腺體正在滲血,蔚起沉默著,只能聽見他輕弱的呼吸。
良久,才聽見了他淡淡的抱歉聲。
“簡秀,對不起。”
“說什麼呢。”簡秀悄聲耳語,“你以後都不用再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