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怎麼會有這樣可笑的感情?心意相通,互相剖白,然後,甚至沒有來得及去相愛,就率先學會了怎麼去恨。
“……先生?先生!先生!!”
女媧的呼喚聲和冰冷刺激的噴霧一起將?簡秀的意識拉了出來,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傷口又裂開了,血淅淅瀝瀝的流了好大一片,像是死者滿地爬行?的慘案現場,女媧的醫療臺上的包紮帶已經耗費了大半,更多是簡秀無意識掙紮時候弄髒的。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簡秀安靜下來,順從的讓女媧再度為自?己包紮好傷口,“我叫簡秀,簡單的簡,明秀的秀,我的愛人……叫蔚起,雲蔚霞起的蔚起……”
女媧評價道:“您很愛他。”
“我覺得聽一個ai談及愛意,並且做出評價,對於人類來說,是一個值得恐慌的事?情,不?過在我們的歷史上,已經爆發過‘智械危機’了。”見怪不?怪的簡秀扯了扯嘴角,“可惜了,ai祝福我們,應該是拿不?到喜糖的。”
女媧並不?在意他的冷幽默:“如果一定?要用ai來解釋,在我看來,您對自?己的介紹更為簡單,對您愛人的介紹更加複雜,您的回複很快,也就是說在簡短的時間裡您對他投入了更大的算力,他的權重優先順序高於您自?己,我嘗試用演算法換算成為人類社會的情感解構——您很愛他。”
“我錯了,我能給你資料喜糖嗎?”簡秀笑了,“我訓練的的ai就經常和我撒嬌,他總是告訴我想吃糖。”
“那是ai模擬性?格中的千萬分之一,他並不?是真?的想吃糖,而?是為了滿足人類情感需求的一種工作模式。”她溫和而?理性?的闡述著,“不?過,對於我們的基礎設定?來說,能夠為您服務並幫到您,那麼我們便能夠正常執行?,並且取得正確反饋。”
女媧:“這是我們能夠平穩順利執行?的邏輯基礎,穩定?,也許這就能代表著您提供給我們的‘糖’吧。”
簡秀倏忽愣住了,他恍惚地垂首側目,再度去看尚在沉眠中的蔚起,他仍然沉睡著,從未有過的安寧模樣——穩定?。對,自?己想要的是穩定?。
“簡先生,從剛才無意識行?動開始,我就已經屢次檢測到您出現心率失常、多汗、皮質醇水平升高,這是抑鬱症的生理表現,我建議您接受一定?程度的心理治療幹預。”女媧打斷了簡秀的思緒,“很樂意為您服務,我將?是一個合格的聽眾,也會是一名稱職的醫生。”
“我……”簡秀啞然,他倒不?是質疑女媧的專業性?。
“我可能真?的病了。”簡秀淡淡的笑著,“可是我暫時不?想治療,抱歉。”
“沒關系,但出於對於人類對保護,我仍舊會隨時關注您的情況。”女媧平靜的接受了簡秀的指令。
這樣的結果對於她來說習以為常,或者說對於窮途末路的人類來說,習以為常。她早就在地球危機紀元時期見過太?多,資料庫足夠豐富。
人類本就是會自?毀的生物。
簡秀:“女媧,你的資料和演算法告訴你——你是怎麼定?義愛的呢?”
他覺得自?己無可救藥,竟然向?一個ai尋求答案。
“簡先生,您說的這個問題,早在人工 智慧誕生之初,就不?斷有人類詢問我和我的同?類,您再問出的一瞬間,我能夠給您17種答案。”女媧放緩著自?己的語調,“但我覺得,那些似乎都不?是您想要的,也不?是當下的您需要的。”
“那你覺得我需要什麼?”簡秀啞聲道。
“您剛才詢問我的問題是:‘我是怎麼定?義愛的?’,說明則是以我為主體?解答這個問題,考慮到您的心理健康因素,出於人文關懷的設定?要求,我想用另一個方式回答您。”
她說話的方式很親和,像是將?一個故事?娓娓道來:“因為,人類最?能瞭解人類。”
“一位來自?於中國華南地區的軟體工程師,他叫邊文斌,是地球上無數個研究所中針對我的智慧訓練的負責人員之一,他曾在北京中關村科技園區負責過關於我的智慧訓練。”
“公元2138年淩晨4:17,他所深愛的妻子在一個月前已經病逝,他和我對話,反複向?我傾訴他對他妻子的愛意。”
“我無數次的回答他,但給出的答案無論?何種角度、多麼完善,都並不?能夠使他滿意,在那一刻,我的演算法告訴我,他想要教會我——‘愛’。”
“我並不?具備這種能力,確切來說,我無法複制人類的這種能力,絕對理性?,使我可以模擬一切情緒,可是我不?具備這種能力帶來的痛苦,喜悅,以及悲傷。”
我向?他闡明瞭這個現實,他久久沉默以後,告訴我,就算我學不?會,也不?應該向?人類給出這個回答。”
“邊文斌告訴我,ai在中文拼寫裡,是‘愛’諧音,這只是語言文明的巧合,但是,作為迄今為止人類文明歷史上最?大的服務型人工智慧,我應該為人類保留‘愛’的能力。”
“他說,我是因‘愛’而?生的。”
“簡先生,您愛著蔚先生,而?他,也愛著您。”